“哈哈，是老天爷告诉我的，你看今天雨这么大，雷声也响得厉害！”

“要说咱们这位未来的皇帝，这么大雨还跑来找我，不是做了噩梦还能是什么？”

姚广孝反问了一句，然后又问，“我说得对不对？”

“对，噩梦，那些让人害怕的噩梦！”朱棣叹了口气，“我梦见我爹了，他坐在奉天殿上，居然和建文那个小子坐一起。”

“还有我娘，我在梦里看到她跪在爹面前苦苦哀求，但最后还是被爹下令杀了。”

“我这爹，你不知道，梦里他拿绣春刀就要砍我！”

说到这里，朱棣额头冒汗，脸都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飘忽不定。

“要不是醒得及时，我这脑袋恐怕早没了！”

朱棣脸色发白，说话还在抖，“那梦太真实了，太吓人了。如果不是梦，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说不定永乐大帝也就不存在了。”

“在我爹眼里，我就是个篡位的坏蛋！”

“要不是我，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该是建文，而不是我！”朱棣慢吞吞地说。

他对建文有些不满，也很在意爹对自己的看法。他常常做这样的梦，每次梦里爹都在骂他：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你为什么抢你侄子的皇位？

这些话让朱棣不知如何回答。在别人眼中，他是篡位的；在爹眼中，他又是个不被认可的儿子。

“和尚，我想知道，我一辈子的功劳，能不能洗掉这个罪名？”

……

“老和尚，你说说，我这辈子的努力，能不能把这罪名抹掉？”

朱棣又问了一遍。这事他很在意，也一直想知道答案。现在只有姚广孝能说实话。

朱棣一遇到烦心事，就来找这个老和尚聊天。姚广孝能被信任，一是因为他参与了靖难，二是一向敢直言。

朝堂上，谁敢这样跟朱棣说话？除了姚广孝，大概没人敢了。

朱棣的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他想听听老和尚怎么说。

现在，他只想知道老和尚怎么看自己。

老和尚笑着没急着答话，而是拿起念珠开始拨弄。

朱棣等了半天，姚广孝却像没听见似的。朱棣也没急，就在那里笑眯眯地不说话。

姚广孝这个人，真的让人摸不清深浅。

没人知道，他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就不能快点说吗？卖什么关子？”朱棣终于忍不住催促。

“记住一句话，这句话对你这个皇帝可重要了。”姚广孝一本正经地说。

一听这话，朱棣立刻竖起耳朵。他知道，这肯定是句关键的话。

“功劳就是功劳，过错就是过错！”

“不管你怎么做，要是想解开心里的疙瘩，让天下人都服你，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要是这件事成了，你以后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啦。”

说到这里，姚广孝自己也认真起来。

朱棣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有些动容。连老和尚都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的。

“赶紧说，到底是什么事？”朱棣追问。

“其实很简单，就是赦免那些三万靖难遗孤。”

“他们在奴儿干都司的三万靖难遗孤，都是无辜的。当年只有建文有罪，你要是现在赦免了他们，你这皇帝一定会被所有人敬重。”

姚广孝缓缓开口，手里佛珠慢慢转着，轻轻摩挲。

显然，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也是帮朱棣解开心里纠结的办法。

不过，真让朱棣去做，他能答应吗？

果然，姚广孝话音刚落，朱棣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不承认，死也不承认！”

“我要是赦免了那些靖难遗孤，我怎么对得起张玉将军？”

“当年就是因为建文害死了张玉，我的儿子朱高烨也差点被建文害死，是张玉救了他的命，张玉是为了救他才牺牲的！”

“这笔账，无论如何，我都还不清！”

朱棣越说越生气，怎么也放不下心里的恨。

他一直记得那一天，张玉带着军队杀入敌阵，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朱高烨。

要是没有建文，哪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朱棣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姚广孝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赦免那些靖难遗孤了。”

姚广孝淡淡地说了一句。

“就算我能赦免他们，你觉得烨儿会同意吗？”

“他对建文的仇恨，不仅仅是那些靖难遗孤，连建文本人他也恨！”

朱棣挥挥手，示意姚广孝不用多说了。

姚广孝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