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玄渊阁的木门在音波中轰然洞开,腐木气息里混着百年前的檀香。秦昭月握着七窍镜,镜心七道光斑映在斑驳的砖地上,竟拼出与《碧血潮生录》扉页相同的归墟星图。陆明洲指尖划过门楣暗格,抽出半卷水渍斑斑的手记,泛黄纸页上的字迹刚劲如潮:“双生魂逆时空者,必历七窍归潮之劫,每一窍皆需以血魂为引,淬今生之憾。”
“第一镜孔,是‘惊涛’。”鲛人长老鱼尾轻触镜中泛着浪花的光斑,突然惊呼,“是三百年前玄渊阁沉海夜!”
光斑骤然扩大,化作暴雨倾盆的海面。秦昭月看见年轻的明月舟立在画舫船头,怀中襁褓正是幼时的自己,而船舷边,浑身是血的陆明洲正挥剑挡住十八道鲛绡卫的水刃——那剑招分明是“潮生九阙”第七式“裂海”,却比现世所见多出三道逆浪变招。
“小心!”她本能地举起玉箫,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幻影。画面里,陆明洲的剑刃被水刃斩断,血珠溅在襁褓上,竟与她掌心红痣的形状分毫不差。
“这是你三百年前的残影。”明月舟的魂魄虚影突然立在镜中廊柱,“当年你替我挡下鲛皇致命一击,魂飞魄散前将生魂注入襁褓,才有了现世的‘明月奴’。”
手记突然发出蓝光,第二镜孔“幽澜”应声亮起,映出的却是现世场景:幽灵船底,陆明洲握着契约残片,背后三道傀儡水刃正破空而来。秦昭月记得那时自己在甲板与宫主对决,却不知他竟在暗格中用身体挡住了致命攻击,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海水涌入的声音,此刻清晰得令人心悸。
“原来每次我用‘归魂引’,你都会……”她望着陆明洲颈间的归墟印记,突然发现印记边缘有三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正是三百年前剑伤的位置。
宫主的螺号声打破回溯,裂缝另一端的雾霭中,十八道水蓝色身影踏镜而来,为首者面罩下露出与秦昭月一模一样的面容——左眼角没有伤疤,却在眉心多了颗血色泪痣,正是镜中世界的“明月奴”。
“秦姑娘看够了前世戏码?”假明月奴抽出与秦昭月相同的玉箫,箫尾穗子却是血色鲛绡,“七窍归潮,归的是遗憾,淬的是凡心,你当真舍得让小友再死一次?”
音波骤然袭来,竟是《碧海潮生诀》第五重“叠浪杀”,比现世招式多出七分狠辣。秦昭月玉箫急转,“幽澜鸣”的柔音刚化开前两重浪,第三重浪尖已凝成冰锥,直奔陆明洲心口。
“让开!”他拔剑的瞬间,颈间印记化作星图护罩,潮生剑与血色玉箫相触,竟激起红蓝双色音浪。假明月奴冷笑:“用归墟印记挡招?可知道每用一次,镜中魂的残念就会多啃食你一分生魂?”
第三镜孔“归墟”突然亮起,映出的是归墟核心的时空棱镜——明月舟的魂魄正被无数镜碎片穿透,却仍固执地将完整玉箫推向秦昭月的方向。她终于明白,七窍镜的每一重考验,都是在逼她直面那些被时空掩盖的牺牲。
“第四窍,该我来了。”陆明洲突然撤剑,任由血色音波划破左臂,伤口处溢出的血珠竟自动凝成三百年前的“潮生剑”剑穗,“你总说我是变数,可从三百年前在画舫替你挡刀时,我就注定是你斩不断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