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纪徊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捡垃圾啊,我不要的你都要捡去。”
纪慨说,“是吗?宁绯也是你不要的,我能要吗?”
纪徊的手指猛地攥紧,“你还敢提她——”
话音未落,床上的纪运一把扯掉了放在自己鼻腔上的吸氧管,他用苍老但带着威严的声音说,“纪徊你几个意思!你老子tm住院了你现在才来看?你怎么不等我死了来?”
纪徊当不肖子孙当惯了,他说,“你声音中气十足的,我看不像是脑溢血啊。医生会不会误诊?”
纪运明显是身体僵了一下。
一边的纪慨发现了他的行为,意味深长地说,“爹应该是被你气的,你该来看。”
“这不有你这个好大儿吗?”
纪徊说,“我看你很喜欢给别人当儿子的样子,我爹以后病床前就有你来照顾了。”
“纪徊你!”
纪运忍无可忍,“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你这种人,不就是该生出我这种货色么。还想生个光宗耀祖的出来啊?”
纪徊大逆不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那种别人死他脸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估计还会嫌血溅他身上弄脏他定制的衣服。
“以后少玩这种把戏。”纪徊说,“一个生意人,整天在这里演戏,搞得跟三岁小孩一样,幼不幼稚。”
纪运显然是没想到纪徊会察觉到不对劲,他确实在用这一招来探测纪徊的底牌,但没想到纪徊不接招,反而拆招。
“哪有脑溢血是这样的。”
纪徊仰了仰下巴,他说,“你做戏做全套一点行不行。连宁绯都能看出来蹊跷,你也是年纪大了活不明白了,爸。”
纪运,你老了。
你连打我,都开始打不动了。
也许人真的只有意识到自己老了,才会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年轻时候那样对待过自己的子女。
纪运的眼里划过一丝震惊,但他依然还能够压制住纪徊,“纪徊,我恨当年怎么没有掐死你。生出你这种不是人的孽种!”
“我妈也是这么说的。”纪徊说,“你们命不好,没办法,得自己兜着。”
纪运说,“今天虽然我是演的,但我也是为了测试你对这个纪家的忠诚度!纪徊!如果我当真是出事了,你这样冷血无情的态度,又岂会真的来医院照顾我!我把纪家交给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放心!”
纪徊凉飕飕地说,“你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等你死了也管不着我和纪慨怎么争。”
“你!”纪运这回是真的被气到了,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不过还好此时门外有解围的,只听得一阵女声伴随着高跟鞋的脚步声逼近,“纪徊你也别跟伯父置气了,伯父也是为了我才想这一出戏把你喊过来,要不,你怎么着都不肯见我。”
纪徊抬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笑意盈盈地冲他走来,手里拿着限量款的包,光彩照人风头正盛,一路走来发丝一颤一颤的,步履生风。
她走到了纪徊面前,身后的助理接过她的包,她先是过去握住了纪运的手,而后说,“伯父,你总是跟纪徊吵架做什么呢,他的性子吃软不吃硬,父子俩哪有总是互相较劲的啊。”
纪慨玩味地看了纪徊一眼,而后者则是面无表情。
纪运拉着女人的手,对自己儿子说,“给我过来打招呼!”
“不必了,我知道她是谁。”
纪徊冷漠开口,“陈汐。”
“看来你是提前去查过我吗?”
陈汐涂着亮晶晶的口红,对着纪徊眨眨眼道,“是我,纪徊,初次见面。哦不对,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不过你不太记得我。”
以前大学时期总有过在名利场里擦肩而过的时候,但那会,纪徊身边都跟着一个漂亮女人。
特别,漂亮的女人。
陈汐想起那个女人的脸,眸光有些冷,“我听说你和戚蓉沫的事情。”
纪徊嗯了一声。
“你不如娶我。”陈汐开门见山地说,“戚蓉沫跟我相比,我觉得还是我的价值更高一些,我的父亲对你也更有帮助些,你觉得呢?”
纪徊眼睛眯起来,“你好能物化自己啊。”
陈汐说,“能物化是好事,就怕自己这几斤几两放称上都不够称重,等回头遇到什么就是第一个被抛弃的,就像你当初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一样。”
纪徊的眉毛猛地一拧。
她在说宁绯。
纪徊转身就要走,被纪慨叫住,“别那么快走啊弟弟,陈汐刚来呢。”
“哦。”纪徊声音轻佻,“你不也是纪家的种么,陈汐,要不看看纪慨呢?”
陈汐头一次感觉到了不被重视,她作为市长女儿,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哪有这样把自己介绍给别人的?
陈汐说,“我命令你取消跟戚蓉沫的婚约。”
纪徊乐了,这人渣笑起来还挺帅的,他玩世不恭地说,“你命令我?”
陈汐点头,“对,我命令你。”
她等着纪徊问她凭什么之类的话,结果纪徊摇摇头,都懒得和她多说,留下一句脑子不好就要走了。
陈汐站起来追出去,“你娶戚蓉沫也是为了利益,娶我一样。何况戚家现在在海外的产业有些动摇,不如我家里可靠些。”
她就没有想得到的东西得不到的。
纪徊还是头一个。
纪徊没说话。
大小姐气红了眼,“纪徊,我们初次见面你就这么对我么!还是因为当初那个女人——”
纪徊并未在父亲和陈汐面前维护宁绯,他只是猛地冷冷回头盯住了陈汐,随后道,“我明天就会跟戚蓉沫订婚。”
纪慨错愕,这么快?连纪运和陈汐都愣住了,尤其是纪运,“你tm不跟老子商量是吧?”
纪徊说,“你脑溢血住院了我和你商量什么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纪运气得直咳嗽,“你敢结婚试试!纪徊你这个狗娘养的!”
纪徊对着他刻意挑衅地笑了一下,转身以后,笑容瞬间换做一片肃杀。
而与此同时,宁绯公司的会议室里,坐着一个穿戴奢华美艳动人的贵妇人。
贵妇人伸出手去,手腕处的珠宝熠熠生辉,她戴着钻戒的手指抵着一封文件推到了宁绯面前。
宁绯面无表情,“伯母,何意?”
“我记得当年我们纪家,给了你几百万了吧。”贵妇人摘掉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虽有疲态但依然漂亮的眼睛,她保养得体,看不出来年纪,“我倒想问问你,怎么还缠着我儿子不放?你这个女人,到底要多少钱才肯罢休?不就是几年青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