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章潜的背影，轻声道：“你真的就打算不再入朝了吗？”

章潜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我辞官，是因为我累了。”

“可若是新竹有事，若是天下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只是暂时做个富家翁。”

“不是永远。”

沈钰点头，没再追问什么。

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是草民。

第二日。

章潜一大早就起了，挽着袖子在灶台前做早餐。

沈玥顶着鸡窝头跑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喊：“夫君！你真做了蛋黄酥！”

章潜笑着递给她：“还热着，慢点吃。”

沈钰穿着素衣走出来，坐在他对面，接过一杯奶茶，低声说：“谢谢。”

章潜靠在她身边，笑眯眯地：“我这不是谢谢，这是讨好。”

“我打算今天去趟沈府，看看我老丈人。”

沈钰一顿：“你要去干什么？”

章潜笑着递过去一个小册子：“让他看看我写的新兵制。”

沈钰眉头一挑，目光落在那几行字上。

“新兵制试行草案”

她抬眼看他：“你不是辞官了吗？”

章潜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

“辞官归辞官，帮人归帮人。”

“我又没说，闲着就不搞事了。”

沈钰无奈地看着他背影，轻轻摇头：“你这人啊，骨子里就是不安分。”

沈钰低声说完这句，转身回了屋。

章潜望着她背影，笑了。

他就是不安分。

但不安分，不代表不负责。

他从来没想过当个清心寡欲的隐士，也没想过真的将天下事抛诸脑后。

他不过是想，在风雨来临之前，先给身边人筑一道墙。

沈府。

章潜一进门，门房就险些没认出他来。

“这不是章大人？”

“哦不对不对，章老爷，您不是辞官了吗？”

“怎么今日想起回门了？”

章潜翻了个白眼：“你这张嘴，也不怕被太子听见？”

门房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低头：“小的胡说，小的胡说。”

“通报你家大人，就说章潜带着新兵制来了，顺便想蹭顿饭。”

门房一听“新兵制”三个字，立马不敢耽搁，撒腿往后院跑。

沈剑秋正坐在花厅中，手里捧着茶盏，听幕僚汇报户部新账，听得眼皮直跳。

“你是说，西北那边的兵饷，少了三千两？”

幕僚点头：“回大人，是的。那边来信说，是因为水路被截，盐税未收，导致军粮采购延迟。”

沈剑秋冷笑一声：“盐税被截，水路未通，这种话你也信？真当我当年在兵部是吃斋念佛的？”

他正要发火，门外传来通报：“章潜求见。”

沈剑秋一听，眉毛顿时跳了两下：“他来干嘛？”

“带着新兵制来了，还说要蹭饭。”

沈剑秋“啪”地一声把茶盏放下，站起身，脸上怒意竟然瞬间散了个干净。

“快请，快请！”

“还愣着干什么？把我那坛子十年老酒拿出来，今儿不醉不休！”

幕僚们瞠目结舌。

沈大人不是刚才还在发火吗？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