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整日钻研八股文的酸儒们,虽然饱读诗书,却在实际的外交事务面前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拘泥于传统的治学之道,面对外交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往往不知所措,根本无法适应李长风对外交人才的要求。
就在李长风为此事愁眉不展之际,命运的机缘让他遇到了沈婉清。沈婉清出身在一个祖传擅长外交忽悠的家族,自小耳濡目染,对外交谈判之道有着独特的见解与天赋。她思维敏捷,言辞犀利,一张巧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在外交周旋方面极具才能。
他坚信,在大福船上骗了他七天七夜的沈婉清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外交人才。在三亚那片靠海的风水宝地上,李长风早已建有一座气派的外交衙门。这座衙门,白墙青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海风轻拂,带来丝丝咸意,更添几分独特的韵味。如今,李长风毫不犹豫地将沈婉清招致麾下,并安排她以后就在这外交衙门里上班。
沈婉清也不负所望,秉持着子承父业的信念,凭借着自己那张能言善辩、巧于忽悠的嘴,迅速投身到外交谈判的工作中。她穿梭于各国使者之间,或谈笑风生,或据理力争,将外交舞台当成了自己的主场。每一次谈判,她都能巧妙地把握对方的心理,运用自己的智慧与口才,为海南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三亚的月光淌进外交衙门时,沈婉清正用蔻丹染红的指甲撬开暹罗使臣的鎏金烟盒。海风卷着咸腥穿过椰壳窗棂,把她缀着东珠的披帛吹落在《南洋五口通商草案》上。
\"贵国想要琼州海峡的通行权?\"她忽然将烟丝撒进砚台,混着墨汁研开,\"就像这暹罗沉香——掺了三成福建艾草,倒是能熏蚊子。\"
使臣额角沁出汗珠,袖中象牙柄火铳刚露出半寸,窗外突然传来李长风的笑声:\"查隆大人不如尝尝崖州槟榔?\"玄色织金蟒袍掠过门槛,漆盘里盛着的却是三枚刻满文字的定装火药弹壳。
沈婉清脚尖勾过绣墩坐下,黑色长袜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上个月贵国商船在榆林港卸的可不是胡椒——\"她突然翻开账册,夹页里掉出张泛黄的暹罗银票,正是王铁牛铁匠铺里烧毁的残片。
查隆的翡翠扳指咔嗒裂了缝。李长风顺势将弹壳排成三角:\"用建奴的炮换大明的海,这生意...\"他指尖一弹,弹壳滚到使臣手边,\"不如拿曼谷湾的炮台图纸来抵?\"
海浪声突然变得急促。沈婉清捏着羽毛笔,笔尖却戳向李长风喉结:\"伯爷莫吓着客人。\"
\"沈姑娘想要什么?\"查隆的官话突然带起潮州腔。
\"简单。\"她踢飞累珠绣鞋,赤足踩上案几,\"把你们藏在珊瑚礁里的二十门红衣大炮——\"足链上的铃铛轻响,\"改成捕鱼船的绞盘。\"
子夜潮涨时分,李长风倚着珊瑚窗看她重拟条约。羽毛笔水晕开在雪浪笺上,恍如那年她父亲在辽东签马市协议的光景。
\"沈老当年用算盘珠逼退岛津义弘,\"他忽然握住她执笔的手,\"你倒好,拿绣花鞋跟戳人家命门。\"
沈婉清反手将羽毛笔插进他玉冠:\"伯爷不也拿炮弹壳当定情信物?\"案底暗格突然弹开,露出整盒刻着定远伯大印的弹壳——每个凹槽都嵌着颗南洋珍珠。
突然,侍女惊慌来报:\"荷兰商船在鹿回头礁搁浅了!\"
李长风笑着展开海图:\"真巧,触礁处正是查隆私藏火炮的位置。\"
\"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咬完了,再来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