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礼墨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她。
男人偏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吱吱。
随即收回了视线。
他语气沉缓、淡漠:“跟我来。”
简单的三个字,也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卿意拧着眉。
看着男人阔步离开的背影,迈步跟了上去。
那简短的三个字,等同于统一与她聊一聊。
周朝礼带她抵达了一间休息室。
卿意上下把这个休息室都打量了一遍。
休息室里的装修简约、轻奢。
看上去像是他经常过来的地方。
男人坐在了沙发上,让她也坐。
桌子上摆了许多的饭菜。
卿意沉眉,不明白这男人究竟是什么用意。
周朝礼看着她,淡淡的开口:“先吃饭。”
她垂眸,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几乎都是她喜爱的。
忙碌于吱吱,担心吱吱,卿意的确也没有吃饭。
此时此刻,看着满桌的自己喜欢吃的饭菜。
她也没有任何的胃口。
“你叫人准备的?”卿意抬眸看周朝礼,看着他沉浸的脸庞,想要透过脸上的表情察觉他的情绪。
“不饿?”
答非所问。
卿意不动声色的皱了眉。
“没胃口。”卿意凝视他,语气淡漠,没有跟他一起吃饭的闲情雅致。
心里沉闷到了极致。
或许有许多东西,都是她没有弄明白的,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的。
吱吱遇到危险,让她整个人都慌了神。
如今警察已经在调查,可她心里莫名的打鼓,莫名的放不下。
“你说的疗养院更安全,是什么意思。”
周朝礼双腿交叠,眸色清冷:“字面意思。”
卿意又沉了沉眉,“我不想跟你打哑谜,解释清楚。”
他紧盯着卿意,又缓缓的开口:“我说的话,你听进去过吗。”
卿意言简意赅:“哪些。”
他次次问的模棱两可,莫名其妙。
她如何去理解?
与他婚姻五六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并不多。
周朝礼沉静的看她。
这眼神看得卿意心头心烦意乱。
好似在这一段婚姻之中,犯错的是她。
卿意深呼一口气,心底静了静。
“你让我搬家,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跟女儿有危险吗?”卿意看着他:“你不让女儿叫你爸爸,是因为你不爱我,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还是有别的隐情。”
从前,卿意只认为,周朝礼不爱她,恨她占据了阮宁棠周太太的位置。
所以连带着女儿也一起怨恨。
她清楚当年的事情是意外,可的确棒打鸳鸯,没让阮宁棠嫁给周朝礼。
所以周朝礼说。
喃喃是傅沉的儿子,傅沉是孤儿,更与他有过命交情,她愿意认喃喃为样子,视为亲生儿子养育,对外宣称自己生的是龙凤胎。
让喃喃在周家,健康快乐的成长。
这是她对周朝礼的补偿。
她深爱他,也愿意做这些。
可事情——总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她发现周朝礼频频带着喃喃出国,原以为只是散心。
一直到后来,阮宁棠回国,她才后知后觉周朝礼一定是带着喃喃去见阮宁棠了。
自己亲手养育的喃喃,忽然有一天不亲她了。
那一定是周朝礼在外面有了别人,带着儿子认识了别的阿姨。
她后来才发觉。
原来从始至终,她养育的儿子,是他与阮宁棠的。
而傅沉,不过是个幌子。
周朝礼看着卿意,忽然就笑了,男人薄唇微动:“卿意,你是我见过,最没有良心的女人。”
卿意沉眉,试图去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可她理解不了。
这话说的他好像很爱自己,没有良心的是她。
很可笑。
“我没良心?”卿意看着她:“你这句话从何讲起?”
她兢兢业业为了周家,更是为了周家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学业。
为他相夫教子,为他打理好周家的人情世故。
也照顾周家的所有人。
到头来只有他的一句没良心。
“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良心的,究竟是谁?”卿意脸色微冷。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她的话音落下。
空气之中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房间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了那般。
格外的冷沉。
良久。
周朝礼才缓沉的开口:“我给你的答案,不够明显吗?”
“我想表达的,都已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