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延禧宫不是那个偏远又狭小的碎玉轩,温实初频繁的出入到底引起了掌事宫女徐芳和首领太监瞿快的注意。
“这位到底是什么病?用的上太医一天三次的往延禧宫跑?”
徐芳是舒穆禄氏族人,当年家族跟随顺治帝入关后,为了彰显满汉一家亲,他们这些大族都会挑选几个旁支简化成汉姓。
徐芳家就是其中被挑中的一族。家里头的日子其实并不算难过,但包衣深耕后宫已久,远比到了年岁出宫嫁那没多少选择的老男人,日子要好过的多。
所以徐芳特意求了家里给寻了个‘看起来’不容易出挑也不会太难过的宫室过来当个掌事姑姑。
汉军旗的沈贵人和甄常在,这两人的家世算不得拔尖,但族里人说二位小主容貌不俗,应是能安稳到老的。不过,这都是体面些的说法。
其实真正叫徐芳‘不得不’沦落到延禧宫的原因只有一个。
皇上选的人不多,新开的宫室只有钟粹宫和延禧宫。
钟粹宫提前被孝淑皇后安排好了人,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延禧宫。
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能规规矩矩叫她能混上老太妃身边的掌事姑姑的两位小主,竟然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若是能步步为营稳步晋升也就罢了。偏两个人是看不清形势的‘假清高’。
徐芳虽然没受到太大的连累,但这种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幸好皇上调走了一个,只剩一个沈官女子,本以为能清闲些。却还没叫他们过两天舒坦日子,这又出了幺蛾子。
“我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这沈官女子被沈家除了族可见其不是什么拎得清的人。也不知道沈家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害人精!”
他们俩如今守着这延禧宫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到老。
但是太医频繁出入,两人又瞧不出这位官女子到底病的是如何的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人一寻思,瞿快决定还是先去找找老哥哥苏培盛说上一嘴。免得日后生了什么事,他们还落上一个知情不报的‘帮手’的名头来,那可真是要呕死了。
养心殿外。
“哟!你们可瞧清楚了?!这可是大事!”
瞿快曾经在宁寿宫干过几年,是孝惠章皇后崩逝后才被调进去负责看守宫殿的,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苏培盛自然也是熟悉的。
“咱们也是怕有个万一拿不准主意,这才找上您的。这温太医日日都要来请脉,每每沈官女子屋子里连宫女都赶了出来在外头站着,奴才实在不敢不报啊!”
采星的放风之举更是为了两人添了‘奸情’的实证,这苏培盛哪里敢耽搁,两条腿一迈直接进去禀报。
皇上听完的第一反应是在想,沈官女子是谁来着?
“你仔细说。”
瞿快被苏培盛带到养心殿跪着,他只求皇上看在他举报有功的份上,留他一条狗命。
“回禀皇上,几月前沈官女子染了风寒,便是这位温太医负责医治。后便上报了诱发心疾,一直在延禧宫后殿休养。甄官女子搬离后,温太医由每三日一次改为每日一次来延禧宫把脉。
奴才和徐芳本以为沈官女子心疾严重,本也没太注意。
但最近一月里,温太医一日里能来个两三次。据奴才观察,每每温太医进去把脉时,沈官女子身边的宫女便会在门口站着。”
皇上冷着脸,没什么感情的说道:“今日温太医可去了?”
瞿快颤颤兢兢的趴着,头上的汗已经在地上聚成了一摊水渍。
“今儿来了一回了。想来,想来下午还是会带着药来的。”
偷瞄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苏培盛问道:“大约是什么时候?”
瞿快想了想:“约莫是申时三刻左右。”
皇上挥了挥手:“下去吧,别打草惊蛇。”
瞿快磕头的瞬间用袖子快速的抹了一遍地,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抖着腿往外走。
知道延禧宫的首领太监去了养心殿,曹琴默早早叫颂青把温宜接了回来。
她看了眼不远处似有阴云飘过低声呢喃道:“起风了。”
延禧宫这两个人以为自己是被内务府公公随意分配到这个没什么前途的宫室,其实是曹琴默找了黄规全做的。
这两人不属于任何势力,唯一在宫中多年的本事就是小心谨慎。这样的宫人在两位追求‘真爱’的甄沈姐妹身边最是合适不过了。
这种男人的绿帽子一事,能不沾手就不沾手。从传言到见证,不管是其中的宫人还是太医院记录太医出入时间的医士,曹琴默这边的人手都离的远远的。
午后,温实初果然端着药到了延禧宫。
“你坐下吧!只是说两句话,我如今在这宫里都快成了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