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卸磨(2 / 2)

金陵城笼罩在血色迷雾中。午门外的铜鹤香炉里,香灰积了三寸,却再无人敢来添香。徐达盯着御赐的烧鹅,掌心冷汗浸透了袖口——那日他不过在酒席上多言一句“边疆将士不易”,便见朱元璋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笑意不达眼底。

李善长颤抖着将第七封辞官奏折投入火盆,火苗卷着羊皮纸发出“噼啪”脆响,像极了胡惟庸被腰斩时的惨叫。窗外忽然掠过黑影,竟是锦衣卫的飞鱼服在墙头一闪而过,惊得檐下燕子扑棱棱撞碎了夕阳。

“宋国公府被抄时,连三岁孩童都没放过。”王弼压低声音,手中酒杯却碰响了石桌,“陛下昨日在谨身殿摔了玉如意,只因有人奏报蓝玉家的马棚比御马监还气派。”傅友德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腰间的佩刀曾斩过元军主将,此刻却连切菜的竹刀都不如安稳。

城西破庙中,几十个老卒围着残灯枯坐。有人解下腰间革带,露出刀疤狰狞的小腹:“当年鄱阳湖大战,我替陛下挡过三箭,如今却连进城卖柴都要被盘查七次。”话音未落,屋顶瓦片轻响,众人瞬间摸向藏在草堆里的兵器,却只看见月光透过瓦缝,在泥地上织出蛛网般的光影。

应天府的棺材铺生意突然兴隆,掌柜的夜里翻着账本直叹气:“徐太傅府订的楠木棺,比当今太子用的规格还高三分——可谁敢说半个‘逾制’?”街角茶楼上,的说书人刚开口讲“韩信烹狗”的典故,便见几个锦衣校尉按刀上楼,惊得茶盏落地,碎成十八瓣月光。

紫金山的秋雁掠过皇宫上空时,朱元璋正对着功臣名录发呆。朱笔圈过的名字已有三十七个,墨迹未干处,蓝玉的“跋扈”二字被朱砂涂得通红,像极了他今早亲手给郭英系的那条赐死白绫。殿外传来隐约的更鼓声,他忽然想起起兵前那个除夕夜,自己躲在破窑里啃冷饼,身边围着二十七个弟兄,个个说要活到“穿绫罗、吃细粮”的那天。

御案上的《资治通鉴》被风翻开,“兔死狗烹”四字跳出来刺目。他摸向腰间玉佩,那是马皇后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戒之慎之”。殿角铜漏滴答,远处似有更夫唱喏:“小心火烛——”却惊起檐下宿鸟,扑棱棱撞得宫灯乱晃,将“奉天承运”的匾额影子,投在满墙朱笔圈注的名录上,碎成一片暗红的血光。

张君宝听闻,不禁苦笑,幸好自己已经是化外之人,不在红尘之中了,否则肯定逃不过朱元璋的清算。张君宝接着在太和山上继续苦修苦练,不敢对修行有丝毫懈怠,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张真人。除了修行之外,君宝就是对培养下一代的弟子上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