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地泛着冷光,檀香在梁下凝成细烟。
舒瑶的指尖抵着案几,指节因昨夜未歇的筹划而泛白。
她盯着案上摊开的舆图,眉峰微挑——这是她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石宇倚在门边,左臂缠着新换的纱布,血渍还未完全渗透,却已挺直了腰杆,目光始终落在她侧脸上。
林大人站在烛火旁,手中情报卷轴卷了又展,展了又卷,羊皮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子时三刻,天影阁的人会从御膳房密道潜入。\"舒瑶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玉簪,\"他们要劫小皇子,更要抢幽冥草。
但昨夜我在密道撒了蛇莓粉——\"她摸出腰间药囊,指尖划过囊上绣的银杏叶,\"那东西能让伤口发痒溃烂,他们若强行通过,至少折损三成人手。\"
石宇的拇指摩挲着横刀刀柄,刀鞘上的虎纹被磨得发亮:\"我让旧部混进御林军,东西北三门各设三重岗。
南门......\"他喉结动了动,\"我守。\"
\"不行。\"舒瑶霍然抬头,眼底血丝像蛛网,\"你肩上的箭伤还没结痂,南门是祭天台必经之路,天影阁的死士会像疯狗一样往上扑。\"她从药囊里抖出半粒红色药丸,\"这是醒神丹,你含着。
我带暗卫守南门,你带旧部卡在宫道中间——\"她的指尖在舆图上划出一道线,\"等祭典钟响,我们前后夹击。\"
林大人突然将卷轴拍在案上,震得烛火晃了晃:\"舒姑娘,石将军,天影阁能在京城蛰伏十年,绝非仅凭蛮力。\"他抽出一张密报,墨迹未干,\"昨夜子时,御药房的李司药往偏殿送了碗安神汤。
偏殿里住的,是替小皇子试膳的刘尚食。\"
舒瑶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昨夜在密道里摸到的信囊,暗纹是天影阁特有的蝶形——原来不是引她入瓮,是调虎离山。\"李司药的儿子在江南读书,上个月突然收到二十箱盐引。\"林大人的声音沉下来,\"刘尚食的弟弟欠了赌坊三百两,三天前债契突然不见了。\"
石宇的手重重按在案上,舆图被压出褶皱:\"有人被收买了。\"
\"不是'有人',是'部分参与行动的人'。\"舒瑶扯过密报,指甲在\"李司药刘尚食\"名字上划出细痕,\"天影阁要的是我们的部署。
安神汤里加了迷魂草,刘尚食试膳时若昏迷,祭典会提前中断——他们需要混乱的时间差。\"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火的银针,\"林大人,你手里还有多少未被核查的细作?\"
林大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是皇帝亲点的暗桩,却在眼皮子底下漏了这么大的破绽。\"昨夜暗卫排查了三十七个参与守卫的人。\"他从袖中摸出三枚青铜令牌,\"这三个,是跟着我从漠北过来的死士,绝对可信。
其余......\"他将令牌推给石宇,\"由石将军重新调配。\"
石宇捏着令牌,指腹蹭过牌上的\"忠\"字:\"旧部里有五个跟着我打过七场硬仗的,他们守东、西、北三门。
南门......\"他望向舒瑶,声音放软,\"我带这三个死士守。
你去祭天台盯着小皇子,若有异动......\"
\"用冰魄散。\"舒瑶接口,从药囊里倒出半颗黄豆大的药丸,\"遇水即化,能让人瞬间失音。
小皇子颈间挂的长命锁是空的,我昨夜换了夹层。\"她的手指在案上轻叩,\"但李司药和刘尚食必须活着。
天影阁的线人藏得深,得顺着他们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