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厚重的帷幔低垂,烛光摇曳,映照出满殿之人悲戚的面容。李治的龙体静静躺在龙榻之上,已然没了气息,一代帝王就此陨落,大唐的天空仿佛瞬间阴霾密布。
消息一经传出,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早朝时分,大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间满是忧虑与不安。此时,宰相裴炎率先出列,他神色庄重,双手捧着笏板,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恸:“陛下龙御归天,实乃我大唐之巨大损失。然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殿下仁孝贤明,理应即刻即位,以安天下民心,稳定朝堂局势。” 裴炎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少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新帝登基或许能为大唐带来一丝曙光,稳住动荡的局面。
然而,裴炎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不同的声音响起。礼部侍郎许敬宗微微侧身,目光扫过众人,而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裴大人所言虽有理,但当下局势复杂,太子殿下虽有贤名,可毕竟年轻,朝堂诸多事务繁杂,恐难以独自应对。依下官之见,武后聪慧过人,多年来协助陛下处理政务,经验丰富,不如先由武后临朝称制,辅佐太子殿下,待局势稳定,再行归政于太子,如此方为稳妥之策。” 许敬宗的一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大臣们再度议论纷纷,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许大人,此举不妥!” 一位年迈的大臣颤颤巍巍地站出来,他目光坚定,直视许敬宗,“武后虽有才能,但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临朝称制的先例。我大唐以礼教立国,怎能开此先河?太子殿下已然成年,理应担起治国重任,若让武后临朝,恐会扰乱朝纲,引发天下非议。” 此言一出,支持太子即刻即位的大臣们纷纷附和,他们认为太子即位乃名正言顺之事,武后临朝则违背祖制,是对大唐正统的挑战。
许敬宗却不以为然,他微微皱眉,反驳道:“老大人此言差矣。如今陛下突然驾崩,朝堂内外人心惶惶,边境亦有外敌虎视眈眈。在这危急时刻,需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稳定大局。武后多年来在朝堂上展现出卓越的政治才能,由她临朝称制,定能带领我大唐渡过难关。况且,武后乃太子生母,岂会有害太子之心?待太子历练成熟,武后自会归政,又何来扰乱朝纲之说?” 许敬宗的言辞犀利,一番话下来,竟也说得头头是道,不少原本犹豫不决的大臣,心中开始动摇。
一时间,朝堂之上争论不休,支持太子即位与武后临朝的两派大臣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武媚端庄地坐在垂帘之后,身姿挺拔而优雅,宛如一座宁静的山峰。她的仪态沉稳如山,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和纷扰都无法撼动其分毫;然而,她那平静如水的神色之下,实则隐藏着一颗犹如精密齿轮般飞速运转的心。
此刻,她的脑海中正急速地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局面以及应对之策。每一个念头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零件,相互咬合得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她深知,如今的朝堂局势就如同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充满了无数未知的漩涡和暗礁。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丝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轩然大波,使得原本已经错综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于是,武媚选择了缄默不语,她静静地潜伏在这片风暴之中,如同一只隐匿于暗处的猎豹,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她收敛气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激烈的辩论。他们的言辞如刀剑相交,你来我往,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