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小玲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还是低着头应了声\"好的\",开始麻利地挑选花枝。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她咬着下唇,眉头微蹙,那种强忍厌恶的表情像是一幅被弄脏的水墨画。
我往后退了两步,装作看旁边摊位的样子,但余光始终没离开这边。
这几个混混身上散发着廉价古龙水和烟酒混合的臭味,他们站没站相的样子活像三只歪脖子树。
那个黄毛的眼神一直在小玲身上打转,那种黏腻的目光让人联想到爬过剩菜的蟑螂。
小玲的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手指翻飞间就扎好了一束混搭的花。
她低着头把花递过去:\"二十块。\"
黄毛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他故意慢吞吞地伸手,在接花的瞬间突然一把抓住小玲的手腕:\"哎哟,小玲儿的手怎么这么凉啊?让哥哥给你暖暖...\"
小玲像触电般猛地抽回手,花束啪嗒掉在地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后背几乎贴到了后面的墙上。
黄毛的两个同伴爆发出一阵猥琐的大笑,其中一个还吹了声口哨。
夜市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突然远去,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小玲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恐,她蜷缩的样子活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动物。
黄毛弯腰捡起花,却故意把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扔在地上:\"捡啊,不是要钱吗?\"
小玲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细若蚊蝇:\"不...不要了,你们走吧。\"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黄毛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吐,用脏兮兮的球鞋碾了碾,歪着嘴笑道:\"怎么滴,瞧不起我们?我们的钱不是钱啊?\"
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拖得老长,引得身后两个跟班发出刺耳的笑声。
\"给我捡起来,\"黄毛突然沉下脸,一脚踩住地上皱巴巴的钞票,\"不捡就是不给面子。\"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小混混就是这样,像闻到腐肉的苍蝇,专挑普通人下手。
他们需要通过践踏普通人的尊严来彰显那点可怜的存在感,活像马戏团里上蹿下跳的小丑,用哗众取宠的方式博取关注。
小玲的嘴唇微微发抖,眼眶已经红了。
从这架势上看,他们似乎已经纠缠小玲很长时间了。
小玲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但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她瘦弱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就在她弯下腰的瞬间,黄毛身后那个染着绿毛的混混突然怪笑起来:\"小玲,你就跟了磊哥得了。你那病奶奶还能活几天啊,你以后可怎么办?\"
叫磊哥的黄毛立即接话,伸手就要摸小玲的脸:\"就是,跟了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这摆摊卖花能挣几个钱?\"
我清楚地看到小玲眼中腾起的怒火,但她只是咬着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不用了,谢谢磊哥。\"
磊哥突然暴起,一把搂住小玲的腰往怀里带。
小玲像触电般惊叫一声,这声尖叫在空旷的步行街显得格外刺耳,引得货架间的顾客都探头张望。
她拼命挣扎时,发圈崩断了,长发散了一肩。
被当众反抗的磊哥脸色瞬间铁青,他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脆响,小玲被打得踉跄着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左脸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却仍死死抓着柱子边缘不让自己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