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轻拂,少室山中几处桂花飘香,山上还是盛夏,下山已是中秋季节。
韩牧与林舟儿并肩而行,脚下的青石板路渐渐平缓,少林寺的钟声已远在身后。
两人一路跟着夕阳来到半山腰下,山谷空悠,飞鸟云集。
正当韩牧思索接下来是该返回终南山,还是直接前去绝情谷找裘千仞和公孙止报仇间,忽然林舟儿忽然发现一道身影。
“臭道士,你看那边。”林舟儿忽然山腰处的一座小亭,那是一座六角梨木亭,飞檐翘角,亭柱上缠绕着几枝野藤,在秋风中轻轻摇曳。
梨亭里,隐约可见一身着袈裟的身影。
韩牧眉头微皱,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待走近了,那锦衣僧袍、雪白长眉的形象越发清晰,正是少林寺方丈苦乘大师。
“苦乘方丈?\"韩牧难掩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等着他们。
林舟儿似乎也察觉到韩牧的匪夷所思,林舟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少林寺中唯有苦乘同林舟儿和韩牧态度最好,两人瞧见苦乘要在这里等待,当即大步走向梨亭。
苦乘背对着他们,正在欣赏山外的风景,苦乘一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
“韩小友,林施主,老衲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韩牧抱拳行礼,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方丈还真是神机妙算,竟能在此等候。”
苦乘轻抚长须,目光深邃如古井:“哈哈哈哈,非是老衲神机妙算,而是深知苦悲师弟的性子,他带七位师弟前去向韩小友讨教武学,老衲便知韩施主今日必会下山。”
林舟儿闻言,眨了眨眼睛:“苦乘大师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少林寺千年基业,自有其规矩。”苦乘的目光落在韩牧身上。
“无论是易筋经还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都是我少林的不传之秘,韩小友虽得老衲首肯得以修习,但是老衲也没有想到,韩小友竟然如此天赋异禀,仅仅一个月就练成了十门绝技神通,可谓是震铄古今,老衲作为少林方丈,总要给寺中僧众一个交代。”
韩牧也明白苦乘的立场,他只是开口问道:“我与方丈交手仅仅只有一次,你又何以认定,八位少林高僧合力之下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说,无论我是输是赢,对于方丈而言,就是有利无害的!”
亭中一时寂静,只有风吹树梢的沙沙声。
苦乘忽然双手合十,深深一揖:“此事,确是老衲考虑不周,老衲也明白,苦悲他们也定然不是韩小友的对手,老衲自然有老衲的苦衷,老衲特地向韩施主赔罪。”
这一礼来得突然,韩牧连忙侧身避开:“方丈这是何意?”
“苦悲师弟性子刚烈,但绝非歹毒之人,想来,那七位师弟也都不会下狠手,故而,我才没有阻止他们前去找小友挑战。”
苦乘直起身,眼中精光闪动,“老衲早知以韩施主的武功造诣,断不会伤在他们手中,而他们败于施主,寺中便无人再敢非议,只是老衲没有想到,韩施主竟然决定离开少林。”
韩牧闻言也是只好接受这样的事实。
“方丈,你的恩情韩牧自当铭记在心,不过,既然连同苦悲禅师在内的八位高僧都不再欢迎在下,我也只好就此离去了。”韩牧摇头苦笑。
苦乘听完韩牧所言,也是当即再次俯身便是歉意。
“老衲绝非刻意,只是韩小友此番既然习得了易筋经,又在藏经阁里习得十门神通绝技,想必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吧!”
韩牧自然听出了苦乘言语里的意思,的的确确,韩牧自己也明白,他一个内力尽失的废人,能得苦乘借阅少林寺的镇派武学易筋经,又答应韩牧能在少林寺藏经阁里待够六十九日,怎么来看,都是韩牧捡到的便宜的最大。
韩牧抬手抱拳,对着苦乘郑重的俯身一拜道:“方丈的大恩大德,贫道自当牢记在心。”
苦乘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而望向亭外远处的山谷:“韩小友,不知可还记得与老衲的约定?”
“自然记得,只要在下学成易筋经后,就必须前往西域,去铲除火工头陀及其创立的金刚门。”韩牧神色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