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昼饿得腰弯一个弧度。
他硬生生淋了一场雨,雨后,许多动物都出来觅食,他找到一只看来好像没有毒的青蛙,扑一把过去。
那只青蛙后腿一蹬,跳入草丛不见了。
刘景昼扑空,一头栽倒在地,头晕眼花,那一身崭新的绢布曲裾也沾满泥土,破破烂烂,根本没法看。
三天没吃东西,他好饿。
饿得连草也啃,昨日吃过一回腹痛、窜稀,这加剧了饥饿干渴的程度,他再也不敢吃。
幸好一场雨降下,为他解了渴,缓过来的刘景昼想要捕猎。
但这双手执得了笔墨、拿起算盘,唯独没法捕野兽,现在连只青蛙、蚂蚱都扑不到。
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这几天逃难居无定所,累了就地睡觉,睡梦中惶惶不安,生怕随时随地出现的羌人刺客。
始终神思不宁,精神保持紧绷,隔一会儿就醒来,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松一口气继续休眠。
白日的时候,偶然遇到小股刺客。
他不得不埋藏在草堆中,躲开搜寻,转身又往更深更密的林子而去。
这般能让他藏得更隐秘,也代表接下来的处境更危险,刺客甩开了,但他进入了野兽的领地。
昨日他就遇到一头熊,幸好及时甩开。
自此,他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察觉到一股阴湿滑腻的寒颤,回头一瞧又什么都没看见。
刘景昼不敢滞留这里,连忙顺着地势下山。
雨后夜幕星罗棋布,澄澈明亮。
不知过了多久,弯弯的月牙从东边升起,移动到刘景昼的头顶。
他实在走不动,脚下一软径直从山坡滚下去。
短促地喊一声,又怕引来刺客或是大型野兽,立马闭嘴,忍受着身上的肌肤被野草割碎的痛楚。
刘景昼掉到一片平坦的草丛,站起来时,发现面前是一座寂静的村子。
此时村民们早就睡下,只有几户睡得晚的人家还亮着火光。
刘景昼连滚带爬跑过去,偶尔引起几道犬吠。
他来到一户还没睡的人家,大门敞开,这家是猎户,一名男子正围着火堆磨箭簇。
油钱贵,普通人家基本烧柴火照明。
他看见又一个乞丐来了,他们自己都吃不饱,哪儿多余的粮食分给别人?
没等刘景昼说话,房门直接嘭地一声关紧,男人吐出一个字。
“滚!”
刘景昼摸了摸鼻子,继续前往下一户人家。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呼吸都慢了几拍,浑身冒虚汗,一张脸藏在凌乱打结的发丝下。
他又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今日真奇怪,他们村好像捅了乞丐窝,来了一个又一个。
那群凶巴巴的人好像就是追着他们来的,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不会这乞丐又引来坏人吧?
开门的人立即把人赶走。
“滚滚滚,一粒米也没得给你!”
此户不给还有别户,刘景昼转身去别家,刚走几步,就嘭地一声晕倒在地。
“当家的,快来,死人啦!”
那妇人回屋喊人,夫妻俩看着昏迷的刘景昼,男人道:
“这人快死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吧?”
夫妻俩立即往刘景昼身上摸,一个铜板都没有,晦气地踢了踢刘景昼。
“可别死在咱们家门口了,把他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