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清那头的确出了岔子。
周娘子根本就不接受自己丈夫是病死的。
甚至激动起来,周娘子还晕厥了几次。如果不是丫鬟扶着,怕不是还要摔跤。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柴晏清也就懒得多说了,可周娘子怀着孕。
且月份还小。
这样闹下去,只怕会出事。
他就没撂开手。
这会儿祝宁来了,柴晏清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祝宁已在门外和范九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
这会儿进屋,心里也是有数的。
周娘子坐在椅子上,抿着嘴唇,既不说话,也不肯走,非要大理寺查真相。
祝宁就在周娘子旁边坐下来,轻声开口:“周娘子,为何你一定认为是有人害了你的夫君呢?”
周娘子看了一眼祝宁,却陡然激动起来:“你不是说过,开腹验尸就能查明真相——”
祝宁的胳膊被周娘子一把抓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祝宁的脸,带着某种执拗。
柴晏清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他怕周娘子激动之下,伤着人。
但祝宁对柴晏清摆了摆手,于是柴晏清又退了回去。
祝宁看着周娘子的眼睛,声音既轻也柔:“是的。可我给出的真相,你不信。可你得知道,死者是不会说谎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周娘子摇头:“不,他不会是病死的。他明明很康健,还那么年轻——”
的确年轻,才二十二岁。
正是身体最好的时候。
祝宁轻声开口:“你说过,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是胎里带来的吗?有看过大夫吗?”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轻柔,而且说话语速稍微放慢了些,眼神也很诚恳。
周娘子稍微放松了些,手没抓那么紧了。
祝宁却反握住她的手:“坐下慢慢说。我们肯定不会不管的。”
周娘子看着祝宁,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没那么激动和抗拒了,神态上也缓和了不少。
只是开口说话时带上了几分茫然和悲伤:“我和文郎是青梅竹马,定的娃娃亲。他是早产,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找高人算过,定了亲之后,就慢慢好了。”
“过了十二岁,其实也就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家里还是一直不敢让他太劳累。科举都不敢让他去。”周娘子摸了摸肚子:“但我知道的,他身体很好。每次看大夫,大夫也说他没什么问题。”
“而且我们成了亲之后,很快就有了孩子。他还开始慢慢接管家里的家产……”
“一切都好好地。”
“阿翁也觉得文郎继承了他的本事,很放心将一切交给他,还说出了正月就分家。毕竟老二也娶亲了。是到了分家的时候了。”
周娘子低头擦了擦眼泪,哽咽得有点说不下去。
略平复了一下之后,周娘子才开口:“文郎心里也很痛快。昨日晚上还跟我说,等分了家,我就不必被继母压一头了。”
“我与继母关系不好。”周娘子说起继母时,脸上有厌恶之色:“她最会装好人。文郎的生母去得早。是产褥热没的。当时,她还是文郎的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