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溅在奏疏上却仍坚持驳回户部增税提案的模样,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泛起冷意。
杨廷和府邸的朱漆门阶前,六部官员的车马排成长龙。
这位内阁首辅握着杨一清送来的密函,信纸边角还带着汗渍,潦草字迹写着\"严防西南盐引私售\"。
他将信投入紫檀木匣,锁扣闭合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雨燕。
\"备轿,去内阁。\"
他整理着鹤纹补服,突然转头吩咐管家:
\"把云南道御史的弹劾卷宗找出来,连夜誊抄十份。\"
……
与此同时,咸宁侯仇鸾的铁甲卫队封锁了西直门。
这位粗豪的武将将杨一清的病情邸报拍在案上,震得青铜酒樽里的马奶酒溅出:
\"文官们要斗,咱们也不能闲着!\"
他抓起毛笔,在边关布防图上重重圈出永昌府:
\"传令下去,让镇守使把新科武进士全扣在军营里!\"
……
乾清宫内,朱厚熜盯着司礼监呈上的内阁人员更迭奏疏,朱批的朱砂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案头杨一清最后的密折里:\"徐阶暗中结交边将\"的字样刺得他眯起眼。
而东厂刚送来的加急情报显示,杨廷和正与户部侍郎修改户部章程。
朱厚熜突然将奏疏狠狠摔在蟠龙柱上,惊得王永扑通跪地:\"陛下息怒!”
夜色笼罩京城时,翰林院的烛光彻夜未熄。
新科状元徐渭攥着杨一清临终前托人转交的《平蛮策要》,墨迹在昏黄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他忽然想起殿试那日,老阁老在廊下对自己说的\"为官者,当如淬火之钢\"。
此刻却惊觉,这淬火的熔炉,竟是整个摇摇欲坠的朝堂。
此刻,杨一清的府邸正响起招魂的铜铃。
白幡在夜风中翻卷,老仆捧着主人未完成的遗折。
突然发现字里行间用朱砂密写着\"徐阶...盐引...勾结...\"的残句。
而在百米外的徐府书房,徐阶将杨一清的绝笔信投入火盆。
看着纸灰盘旋上升,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青砖上尚未干透的血迹。
那是某个试图泄露机密的家丁留下的。
……
晨钟未响,紫禁城便被白幡笼罩。
次辅杨一清府邸的哭声穿透朱红宫墙,惊起御花园中栖息的白鹤。
朱厚熜握着司礼监传来的讣闻,指尖在\"暴毙\"二字上反复摩挲。
案头未燃尽的龙涎香与昨夜加急送来的云南盐税密报纠缠出刺鼻气息。
\"传诏锦衣卫都指挥使徐锋!\"
朱厚熜突然掀翻茶盏,青瓷碎片在金砖上炸开:
\"朕要知道杨一清最后三日接触过何人,喝过什么药,说过哪些话!\"
王永瞥见御案暗格里,东厂前日密报的边角还沾着朱砂。
那上面记载着杨一清与徐阶门生深夜会面的细节。
午门外,缇骑的马蹄声惊散早朝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