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盐商耆老们捧着《盐宗谱牒》跪满庭院,突然地面裂开七丈深沟。施忠背着三百斤断魂硝跃入地缝,眼前景象令他呼吸骤停——五十具水晶棺椁呈北斗状排列,棺中竟是历代失踪的巡盐御史,每具尸身琵琶骨都扣着工部特制银钩。
\"这才是真正的北斗吞月局。\"施世伦的声音从井口传来,火把照亮他手中拼合完整的兵符,\"银钩不是凶器,是打开洪盐仓的钥匙!\"
赌坊公子突然发出厉啸,幽冥船主的尸体竟自行站起,手中银钩链缠住施忠脚踝。施世伦猛地将兵符按在石壁螭吻浮雕上,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洪水,而是混着骨灰的官盐,每粒盐晶都在月光下泛着尸蛊的幽蓝。
红姑的波斯弯刀抵住自己咽喉:\"当年瑞王妃用这把刀割开襁褓,把我扮作小王爷替死。\"她扯开衣襟,心口银钩刻着满文密语,\"真皇子后背有龙鳞胎记,就藏在…\"
弩箭破空声打断话语,八旗禁军的镶黄旗箭竟射穿三寸石板。施世伦扑救不及,红姑已气绝倒地,手中紧攥的羊皮卷显出一行小楷:\"银钩断处,玉碎江南\"。
皇帝特使的杏黄轿辇停在山道,施世伦却转向盐运司库房。当工部侍郎带兵闯入时,只见他正在称量官盐:\"《大清律例》载,洪武仓官盐每石合一百二十斤,如今为何只剩百斤?\"
库房梁柱突然崩塌,二十万斤官盐倾泻而出,盐堆里浮出七具挂着银钩的户部主事尸骸。施忠劈开盐包,夹层里滚出的不是私盐,而是刻着内务府印记的银锭——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漕银。
\"好个银钩大王!\"工部侍郎拔剑欲刺,却被施世伦用玉牌格住:\"大人可识得此物?\"灯光照亮玉牌内侧,当年瑞亲王血书的\"漕\"字,正与银钩缺口完美契合。
养心殿地砖被撬开时,先帝遗诏的夹层飘落银钩图卷。赌坊公子被押解进殿的刹那,施世伦突然扯开其囚衣——后背龙鳞胎记在日照下泛着金光。
\"陛下可还记得这个?\"施世伦捧出混着生铁的盐块,\"瑞亲王不是谋逆,是被浇筑在河堤里镇住了盐脉!\"他震袖摔碎盐块,铁屑中赫然露出半枚东宫印玺。
三个月后,施忠在瓜洲渡口找到那个聋哑老仆。老人递过褪色的傩戏面具,内侧银钩刻着真正的北斗方位。江风掠过时,面具发出空灵的呜咽,恰似二十年前瑞王府覆灭那夜的笙箫。
扬州城隍庙新添了尊无面神像,香客们都说,每逢雨夜就能听见银钩相击的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