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足够了。”外公说,“你爸爸前些天还在说,担心你和小岑在一起会再次受伤。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囡囡,你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外公相信你的选择。”
“人活一世,其实没有任何一个决定是会毁了一生的。摧毁自己的往往是不合时宜的胆怯和犹豫,亦或是别人的看法。”
“只跟着自己的心走,幸福才是你一生的课题。”
江晴笙认认真真听着,认同地点头:“我知道的,外公,我现在过得很好。”
视线转移到桌上的两幅书法。
形态迥异的字体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且看得出两个作者之间实力的悬殊。
第一幅描摹了一首诗,出自清代诗人袁枚的《十二月十五夜》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这书法称不上绝妙,但从笔锋的起伏以及字体的流畅度来看,应该也是练过几年的。
江晴笙指了指眼前这幅书法,一下有了答案。
“外公,这是江逾白写的吧?”
外公点点头,笑着说:“你倒是了解他。”
“跟着外公练了这么多年还没点长进的,也就只有他了。”江晴笙再次瞥了眼,默默吐槽。
外公眼中的笑意更甚,“逾白那小子,就不是这块料,小时候让他练字描画,他屁股就好像是抹了油,在椅子上就是坐不住。”
“你再猜猜这幅,是谁写的。”外公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幅。
这一幅的字迹写得惊艳到了江晴笙,她用了一句欧阳询的诗句来形容——
“铁画银钩,冠绝古今。”
笔画刚劲又流畅,显然和江逾白写的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在此对比烘托之下,江逾白那幅更显平平无奇。
江晴笙定睛,认真读取这上面的诗句——
“晴日笙歌近画梁,木兰舟上紫罗香。”
只写了这么一句,很简短。
诗句里藏着的“晴”和“笙”,实在太明显。
江晴笙会心一笑,“这是岑淮予写的?”
虽说带着疑问的语气,但她心里几乎有九成的确定性。
外公同样点点头,“你倒是厉害,两幅的作者都被你猜出来了,小岑这孩子写得真好,随他妈妈了。”
短暂的夸奖过后,又是一阵调侃似的吐槽。
“不过这孩子也是够肉麻的,我让他随便写一句诗,你瞧瞧他写的,晴和笙都在一句诗里了,啧啧,你们小年轻还真是够浪漫的。”
“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
江晴笙:“我就是靠这句诗才猜到是他。”
外公笑着又咳嗽了几声。
人上了年纪,即便是小感冒,恢复起来也相对慢一点。
咳嗽就是感冒后期的症状。
江晴笙担忧,忙说:“我刚来的时候看王伯给你煮了雪梨水,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从外公的书房出来后,江晴笙趁空给岑淮予打了通电话。
岑淮予倒是有些诧异她会这个点打过来,接起电话就问:
“笙笙,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江晴笙故意逗他:“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了?就不能是我想你了吗?”
这句话一出,岑淮予心跳都快了一拍。
此刻办公室内,他对面还站着几个正在汇报工文件的公司高层。
他见状,警惕地将手机拿远了些,挥挥手,示意那几个高层走远一点。
虽然但是,众人还是听见了他那句腻歪的“我也想你”。
几位高层面面相觑,惊恐的模样仿佛是大白天见到了鬼。
这居然是岑淮予会说出来的话?!
电话那头的江晴笙又问:“你来看过外公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是工作忙吗,前些日子听你说想去看看外公都没时间,我昨天就替你去了趟。”
江晴笙笑了下,继续说:“我看到你写的那句诗了。”
岑淮予也突然自信起来:“应该写得比咱哥强吧?”
“咱哥?”江晴笙颇为好笑地重复。
岑淮予:“对啊,你哥不就是我哥吗。”
江晴笙:“……那你写得比他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得到褒奖的岑淮予很开心。
一通电话结束,在岑淮予办公室的几位高层见他心情好,以为有些工作可以蒙混过关了。
谁知老板放下电话就秒变脸,又恢复刚才那副冷冰冰的腔调。
“你们继续。”
几位高层欲哭无泪,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