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坳。夜风掠过嶙峋的山岩,发出鬼哭般的呜咽。三道歪脖子老松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在黯淡星光下指向一处被藤蔓半掩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透出微弱摇曳的火光,夹杂着粗野的笑骂和隐约的孩童啜泣。
季如歌伏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鼻尖萦绕着洞内飘出的劣质烟草和汗馊混合的污浊气味。她身后,紧贴着季星洲和孙瘸子。
季星洲握着短刀的手背青筋微凸,呼吸压得极低。孙瘸子独眼死死盯着洞口,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独狼。再后面,是几个屏息的岭南水手和顾家子弟,握着粗糙的武器,手心全是冷汗。
季如歌抬起手,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成拳——行动!
孙瘸子如同贴着地面游走的蛇,第一个动了。他无声地滑到洞口一侧,背贴冰冷的岩壁,独眼扫视着洞内情况。
借着洞内深处篝火的光,能看见洞口内几丈处相对宽敞,一个敞着怀、露出胸毛的汉子正抱着个酒囊,靠在一块石头上打盹,一把豁了口的腰刀随意搁在脚边。再往里,火光摇曳处,人影晃动,粗话和哄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季如歌如影随形,紧贴洞口另一侧。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解下背上的猎弓,搭上一支羽箭,箭头在星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弓弦被无声地拉开,弓臂发出细微的呻吟。她的目光越过打盹的守卫,锁定了洞内深处篝火旁晃动的人影。
季星洲第三个闪入洞口,矮身潜行,脚步轻得像猫,手中短刀反握,刃口贴着小臂。他目标明确,直扑那个打盹的守卫。
守卫似乎梦到了什么,咂了咂嘴,脑袋一歪。就在他头颅偏转、脖颈要害完全暴露的瞬间!
季星洲动了!如同扑击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左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捂住守卫的口鼻,巨大的力量瞬间扼杀了他所有的惊呼!
同时,右臂带着全身的力量向前猛送!反握的短刀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守卫毫无防备的脖颈侧面!
“噗嗤!”
刀锋穿透皮肉筋骨的闷响,在寂静的洞口显得格外惊心。守卫身体猛地一挺,双眼暴睁,眼球瞬间充血凸起,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手脚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滚烫的鲜血顺着季星洲捂嘴的手臂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
季星洲面无表情,保持着捂嘴捅刺的姿势数息,确认对方死透,才缓缓抽刀。守卫的尸体软倒在地,像一袋沉重的垃圾。
这短暂的搏杀没有惊动洞内深处的人。篝火旁的喧嚣依旧。
季如歌的箭,就在此刻离弦!
弓弦震颤的嗡鸣被洞壁放大!一道黑影撕裂了洞内浑浊的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
“噗!”
篝火旁,一个正唾沫横飞吹嘘着什么、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疤脸刘)笑声戛然而止!一支羽箭精准地钉穿了他握着酒囊的右手腕!箭簇透骨而出,带出一蓬血雾!酒囊啪嗒掉进火堆,溅起一片火星!
“啊——!!”疤脸刘凄厉的惨嚎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敌袭!”另一个反应快的汉子嘶声吼叫,下意识就去抓靠在石壁上的砍刀!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