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明年开春,就要开始大规模种植,这个时候不先把纺织作坊建起来,把相关人员都培训起来,等到大面积丰收后再着手这件事,陛下,那时候岂不是要耽误大事?”
“时间,不等人,庄稼,也不等人啊陛下。”
“而且,明年还有明年的任务,今年两千人的纺织作坊,或许可以暂时满足,而等到明年,就要建起来六千人,甚至万人的纺织作坊,等到下下一年,整个京兆二十四县,估计都会布满白花花的棉花,到那时候········”
“纺织作坊更是要扩建!”
“天下棉衣棉服,棉袍棉被,都将从关中,运往各处,此事,陛下,急啊。”
“而且,臣所要钱款,也不过只是三百万贯,对于户部而言,也并不是多大的一笔款项,更何况大军班师回朝在即,各项粮食,钱款都将回笼,三百万贯,崔公,不至于能难得住户部吧!”
张楚说的很坚决。
他很清楚,和户部这样的强势衙门打交道,就不能软,但凡软一句,他们就会直接拿捏你。
一直闭目养神的崔如渊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看了眼张楚,轻轻点点头,便又垂下了眼皮。
“秦川伯所言,倒也不算假。”
“户部,确实是能挤出来这一笔钱款,但·······”
“嘿!”
“秦川伯,你应该也知道,户部的拨款是一个过程,别看现在钱还在户部库中,但其实,都已是有主,只是说,还没有拨出去罢了。”
“老夫知道秦川伯的纺织作坊当紧,可排在户部章程上的钱款,哪一个不当紧?”
“秦川伯可以说自己是为民,为朝廷,但话又说回来,这些所有拨款去向,哪一个不是关系着万千黎民?”
“河南道,今年因筹措军资,以战事为先,连整治黄河的款子都没有拨付,现在,战事已毕,这黄河治理更是迫在眉睫,今年夏,河南道刺史是咬着牙,连同河南道上下大小官吏齐心合力把水灾顶住了,可若是再不拨,不趁着冬天修缮堤坝,清淤河道,明年水季一来,两岸百姓,生灵涂炭!”
“淮南道王刺史,更是一连上了好几道折子,催钱催粮!今年户部原本该给付过去的钱粮款项,早就该到了,可,老夫敢吗?只要战事一日不落,老夫就只能一日不能松口。”
“不然,若是西域出现什么事,其后果,不是老夫这个户部尚书能担当的啊。”
“现在,西域传来了好消息,让天下人都松了口气,可,秦川伯,你所说的战利品,所说的回项,老夫还都没有见到,可各地的折子,却是每天都是十万火急的发到户部。”
“有公折,有私信,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秦川伯,你急,难道,他们就不急?”
“你一句话,为了天下,为了将士百姓,就要把钱款立马给你们送过去而再苦一苦其他地方。天底下,秦川伯,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话音落,甘露殿一阵沉默。
张楚眯了下双眸,正欲开口,旁边的房玄龄已是冷哼一声。
“冠冕堂皇。”
“让太子殿下领纺织作坊,这钱款,就能立马拨出去了?”
张楚眉头骤然皱起。
太子?
他看了眼房玄龄,又瞧了瞧崔如渊,长孙无忌等人的神情,最后,用余光打量了下最上面的双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的李世民。
自己之前不过是想着要钱难,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比自己之前所想的要复杂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