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宇刚挂断电话,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低头瞥了眼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却根本顾不上整理,拔腿就朝着主楼办公室一路小跑而去。楼道里安静得有些出奇,只有他那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来回回响,仿佛一声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庄叶舒的办公室在人社局合并后的原人事局大楼里,这与白慧宇所在的劳动局办公楼之间,着实隔着一段相当远的距离。白慧宇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来,很快浸湿了他的鬓角。
终于赶到庄叶舒办公室门前,白慧宇抬手匆匆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稍微平静些,这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庄叶舒低沉的声音从屋内清晰地传出。
白慧宇缓缓推开门,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他微微低着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直视庄叶舒的眼睛,嗫嚅着说道:“庄局,您找我。”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庄叶舒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如铁般严肃,目光犹如两道犀利的光束,直直地盯着白慧宇,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坐。”
白慧宇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缓缓挪动脚步,坐到椅子上。他的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手指下意识地来回搓动着,眼睛始终不敢抬起来。庄叶舒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安静在白慧宇耳中却如死一般寂静,每一秒都让他感觉如坐针毡,内心的煎熬不断加剧。
终于,庄叶舒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白慧宇,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最近工作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你敞开了说,不用忌讳。”
白慧宇心里 “咯噔” 一下,头低得几乎要贴到胸口,嗫嚅着说:“庄局,您还不知道我嘛,我可是您的老班底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您惦记我、照顾我啊。” 说话间,白慧宇内心稍稍缓和了几分,他下意识地伸手从左衣兜儿里掏出一盒中华烟,站起身,满脸堆笑地递给庄叶舒,“来,给您点上。”
庄叶舒看了看递到眼前的烟,也没拒绝。白慧宇赶忙掏出打火机,熟练地为庄叶舒点燃香烟。庄叶舒吸了两口,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白慧宇坐下。他又抽了两口烟,缓缓开口道:“小白啊,算算你到咱们局也有十多年了吧。想当年,你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同志,这一路走来,摸爬滚打,好不容易熬上了正科,不容易啊。”
白慧宇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捉摸不透庄叶舒的意思,可是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赶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我这不都是您给提拔起来的吗,要是没有您一直关照我,我保不齐这辈子也就是个副科,到退休都止步不前了。您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
庄叶舒眉头突然紧皱起来,语气瞬间严厉起来:“那我问你,既然你知道有我的关照,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找事呢?”
“不是,庄局,我是那样人吗我。我平日里对您留须还来不及呢,我对您的感激之情那是发自肺腑的。但凡我给您找了哪怕一点事,那都算我忘恩负义!必遭天打雷劈。” 白慧宇一听这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焦急地发誓,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