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陆三石存在于其中的那一个幻境,她才是发自内心感到过愉悦的。
其他两段时光,她会莫名地感觉到隐约的违和感。
听着身边的徐一语将这三段时光一点一滴细细复述的同时,陆三石仿佛自己也同时经历了这些一样,不由自主地将她的手越扣越紧。
好在,有他存在的那段时光里,自家亲亲老婆还算是开心地度过了。
可提到发生在徐一语初中时期的幻境时,陆三石的神色一秒变冷,尤其是在提到“汤洋”这个名字之时,他的双眼里压着的寒意几乎已经藏不住。
“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出现在你的幻境里。”
陆三石想起之前汤洋对自家老婆做的事,泡在温泉里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徐一语注意到了自家老公的状态变化,伸手不重不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傻不傻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这回经历了这些,我都快忘了这个人。”
伴随着弹额头的动作,徐一语笑骂了一句。
陆三石绷着下巴摇了摇头,却仍然笑不出来。
即使在虚假的梦里,这人也没有资格向自家老婆说出“好好相处”这四个字。
给徐一语的初中生涯造成最难以磨灭的伤痕的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初中时那么善良的她,连跟室友吹个无关紧要的牛就会良心不安一整天的她,被指责也只会自责自己没有做好而不会怪罪其他人的她……
好到几乎没有任何脾气的人,竟然会被汤洋栽赃,说她弄丢了班上用于操办活动的将近一千元班费。
那时候还不懂得不要陷入自证陷阱的徐一语纵使懦弱,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不属于自己钱财动过不该有的心思。
可班上的所有人,众口铄金地把这个责任推给了甚至连这笔班费都没有接触过的她。
她陷入被排挤的绝境时,甚至连之前关系不错的室友都翻脸不认人,只有对她的境地门清却也无力帮助她的班主任清楚真相。
一千元,在当时那个年代,无论是对成年人还是未成年的学生们,都是一笔数目不小的巨款。
可那些当时还未成年的同班同学,擅自将一千元的班费平均分给了每个人花,唯独漏掉了当时不知真相的徐一语。
除了汤洋之外,当时有个男生还将徐一语的课桌暴力破开,将原本装班费的透明袋子硬塞进了她的桌肚里。
分赃之后,所有同学都当了一回最优秀的演员,将责任全部推到了课桌里有班费袋子的徐一语身上。
当时那个班级里,除了徐一语,没有一个人无辜。
可唯一无辜的小徐一语,却成了他们口中那个罪大恶极的小偷。
小偷。
她知道自己不是,也是如此为自己辩解的。
陆三石现在都能想象,那些平日里伪善地笑着的同学,是如何将孤立无援的小女孩围堵在众人中央,又如何义正辞严地指着她骂。
“宝宝,真的都过去了。”
徐一语捏捏陆三石的指尖,轻声劝慰着。
她最后转学了,这也算是对当时的她最好的结局。
陆三石咬着后槽牙,强自忍耐地闭了闭眼,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对,都过去了。”
对于自家老婆而言,这些的确只是过去。
不过对他而言,她所受的那些伤害,永远不是能轻描淡写地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