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他当时笑着说,看来终究是艺不该绝,上天给他送来了传人。
我跟着祖父学习,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祖父曾经说过我的天分比他还要好些,可惜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婆婆你现在的成就不输给男子啊?”
水瑶不解的问道。
花婆婆苦笑了一声,
“傻孩子,女子在这世上,想要做点什么,实在是比男子要难许多。
我十五岁及笄后,就开始有人上门求亲,祖父虽然舍不得我,但为我将来着想,还是给我选了一户好人家,让我出嫁了。
婆家是一户耕读传家的人家,家里有田,每一辈子都供养着一两个读书人。我成亲的那一年,夫君刚中了秀才。所以,这亲事 还算是我家高攀了。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这门婚事,祖父给了媒人不少谢银,还陪送了不少的嫁妆。好在祖父虽然不算勤勉,但我们实际上做的东西销路不错,家底还是有些的。
我嫁人后,夫家因为家里又出了秀才,就把家从乡下搬到了县城,说是为了夫君读书方便,但却花了不少银子,家底空了不少。
因为我做了秀才娘子,所以,不能在做出嫁前的活计,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坐吃山空。
夫家人认为我夫君很快就能中举当上官老爷,所以,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读书读的也很用心,但我却慢慢看出,他并不是读书的种子,中举几乎不可能。
但一家人都不相信,就这样,一年年下去,入不敷出,家里的银钱越来越少,公婆和夫君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唯一做工挣银子的二弟也越来越不满。终于到了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忽然遇上了一个灾荒年,年景不好又爆发了时疫,公婆和夫君都病倒了,我侍候到最后,也病倒了,还失去了腹中已经成型的孩子。”
听到这里,水瑶已经有些后悔了,也许她不该问及花婆婆的往事。
花婆婆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
“不用替我难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今天不说,我自己都快忘了。
那场时疫,带走了我的孩子,夫君还有婆婆,我留在那个家中,天天看到的都是嫌弃的眼神,而就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祖父居然来了。因为灾荒,他想来给我送些粮食,可又因为时疫,耽搁了进城,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我,却是看到我一副凄惨模样。
祖父怒了,执意要带我回娘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也许是夫家也不想养着我这么个累赘吧,就让我跟着祖父走了。
其实,我也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再待下去了,明明我可以自己靠自己挣银子,可他们不让,说我抛头露面丢读书人家的脸,可又嫌弃我是个累赘,说我几年不生孩子,好容易有了孩子又遇上灾年,是个没福气的,还说估计我夫君屡试不中也是因为我克的……”
花婆婆讲着往事,云淡风轻的笑着,但水瑶却看出了那笑容中的痛。
“我回到祖父家,从此开始和他学习真正一些高难度的技艺,那时候我才知道祖父有多厉害,他做出的东西有多神奇。
而且,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祖父他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萧家老祖宗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