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周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陈瑜,你走我旁边。”
秦时希自觉走在了队伍最后面,一方面是怕重蹈覆辙,至于另一方面……他抿了抿唇,看向左前方的孟朔:“你怎么不走前面?”
知道他什么意思,孟朔‘哼’了一声,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指尖捏着自己的身份卡:“太挤了,我不喜欢。”
秦时希笑笑,没再接话。在场的几个人,除了他,其他都是各个有名的公会里的佼佼者。这些有能力的上位者都是有自己的脾气的,不好相处也很正常,这些事情他心里早该有数的。他千不该万不该,以为自己跟周祗这样的角色搭上关系了就好像已经融入了这群人里面。
事实上呢?
他也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几人走了数十步,眼前便豁然开朗,只是,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孟朔和秦时希被挡住了,两个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抻长了脖子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头是一间偌大的房间,三面墙边堆砌了不少的酒桶,有的酒桶甚至被打翻在地,鲜红的酒液渗入黄色的土地,如鲜血渗入地下一般。而阿加雷斯则是抱着一个方形的华贵盒子,倚着墙角瘫坐着。
没了那些拥护他的仆从,阿加雷斯倒也没有想象之中的落魄之感,却有些颓废之意。他的身侧还站了另外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黑皮男人,那人一手执枪,垂眸盯着阿加雷斯。
听到了动静,二人皆看向了周祗几个人。阿加雷斯挑眉,轻笑了一声:“你们的动作倒是挺快。”大概是受了伤的缘故,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也不算大。
周祗不认识那个执枪的黑皮男人,见那二人之间相处融洽,自然就把他们的关系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还未等他盘算出说话的艺术来,阿加雷斯又开了口:“看来,我今天的运气是倒霉透顶了,又是你格尔又是这群人,活……也活不下去了。”
这话就很明显了。
可周祗没接话,这种时候先开口的人反倒会暴露过多。
格尔垂眸盯着阿加雷斯:“你就没别的话可以说了吗?阿加雷斯,你弑君在先暴政在后,为何死到临头之时却连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他的愤怒与阿加雷斯的镇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旁人的视角看来,陷入绝境的反倒像是格尔。
“悔改?我为什么要悔改?”阿加雷斯不明所以,他的视线从格尔身上转到了周祗身上,他问周祗,“你也觉得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悔改吗?”
都被点名成这样了,再当个默不作声的旁观者就多少有点刻意了。
周祗的脸上堆上了笑意:“作为高位者,公爵大人自然没有需要悔改的事情。”而后,话锋又是一转,“只是,作为这个城邦的一员,公爵大人似乎没有做对任何事情。”
“哈哈哈哈……”阿加雷斯大笑出声,他的脸枕在了手中的盒子上,“对与错难道不是相对的吗?站在你们的角度那叫错,站在我的角度就可以是对的……你们觉得我独占水资源是错,可若是我将那些所剩无几的水资源分给整个城邦的人,又能撑得了多久呢?哈哈哈,算了,你们都太愚蠢了,听不懂的……都听不懂。”
阿加雷斯的笑声回荡在了密室里,带出了丝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