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颜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接过张婆子递来的粥,一边喝一边冷笑:“得罪谁?得罪我娘就是这个下场。可惜昨晚时间太紧了,不然定要让他们更难忘些。” 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在谋划着下一次的复仇。
白洛颜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羊脂玉护甲轻轻叩着檀木几案。晨光透过茜纱窗棂,在她月白缎面上投下细碎光斑,“张婆子,明日卯时三刻备车去栖云寺。” 她垂眸将翡翠扳指转了半圈,“让厨房用新磨的头茬面粉,做五千个白面馒头、三千个桂花糖包,记得掺些红枣碎。”
张婆子佝偻的背瞬间绷直,铜烟杆在青砖地上磕出脆响:“老奴这就去办!只是寺里施粥棚向来只收素斋......”“无妨。” 白洛颜指尖划过缠枝莲纹茶盏,“如今青黄不接,流民多,荤腥更能填肚子。再去库房取二十匹云锦,裁成襁褓布,明日一并送去。”
雕花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瑶瑶鬓边的银步摇随着奔跑轻颤:“母亲,下人送来的旧被褥堆了一间库房!” 她掏出帕子擦汗,“连王嬷嬷藏了十年的织锦缎袄都拿出来了,” 白洛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送来的就都收了吧
此时后厨已蒸腾起白雾,六眼灶台同时生火,面案师傅们的吆喝声混着擀面杖敲击声。新来的小丫头踮脚往蒸笼里撒桂花,却被飘来的热气熏得直揉眼。白洛颜掀开竹帘,取过竹篾夹起个糖包,糖汁顺着裂口缓缓淌出,在青瓷碟上凝成琥珀色的珠串。
暮色四合时,侯府西角门仍人影攒动。管家举着账本报数:“旧衣六百二十件,被褥三百床,新布料已按三倍置备......” 话音未落,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小厮跳下车掀开毡帘:“夫人,聚仙楼的烧鸡烤鸭都用荷叶包好了。
与此同时,尚府正陷入一片混乱。朱漆大门洞开,捕快们举着火把在回廊间穿梭,惊起檐角夜枭。尚老爷攥着被利刃划破的账册,声音发颤:“库房里三十箱官银不翼而飞,连传家的翡翠屏风都......” 忽闻门外马蹄声疾,四皇子玄色蟒袍猎猎作响,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封锁九门,挨家挨户盘查!”
更鼓声惊破夜空,侯府东跨院的烛火依旧明亮。白洛颜展开刚送来的缉盗告示,烛火将 “重赏千两” 四字映得通红。她望着案头堆叠的布施清单,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 “栖云寺” 三字,窗外月光正好,将满地槐花镀成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