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言勤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太后岂是你能随意议论之人?”袁青冥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
手中箭尖下压,抵在了言勤的眉心。
瞬间一抹红缓缓晕染开,顺着言勤的鼻梁滑落。
言勤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帝王,“奴婢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袁青冥定定地看着言勤半晌,才缓缓收了箭,扔在言勤面前:
“不要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朕的人。”
丢下这话,他转身大步离去。
言勤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抬手拭去自己脸上的血痕。
目光呆呆看着袁青冥离去的背景,许久都没能站起身来。
……
年初五的时候,温仪景便找齐了所有证据。
将萧家三房和四房的两口子一起扭送进了大理寺。
刺杀太后娘娘,必是死罪。
而同一天,萧家到底也是还吃了一顿团圆饭。
各族里的人都来了。
许多小辈也都在。
他们心里其实是不愿来的,毕竟关系都已经闹得很僵硬了。
可是,生意彻底分开的这几天,他们才隐隐地感觉到,萧天启三个字的重量。
只是如今没了回头路,只希望关系不要再僵硬下去才好。
温仪景没去吃席,萧家要当家做主的萧玉京也没去。
只有老爷子带着几分大病初愈的病容出现在了主位子上。
“家主,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主。”小一辈的人起身敬酒。
“老咯,我老咯,以后这天下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萧天启笑着摆摆手,并没碰酒杯。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您身体会越来越康健!”另一个年轻人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敬您一杯。”
“你们年轻人,就是比我们这群老人会说话办事。”萧天启笑着夸赞说。
可他依旧没去碰酒杯,“身子刚好,儿子儿媳妇儿说了,不许我喝酒。”
他还笑着解释了两句。
而后,才继续又道,“我们这群老东西,该让贤了,做事的手段,越来越拙劣,全都是自掘坟墓。”
这话落下,满是寂静。
“在北渊城,我们靠着老祖宗的庇佑,在北渊城称霸一方,可却是我们自己,打碎了这份福气。”萧天启视线看向在场和自己同辈的人。
“从你们对玉京起了杀念的那一天起,北渊城也好,萧家也罢,气数就尽了。”萧天启嘲讽地扯唇。
“散尽家财,强行续命这么多年,终究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落得的个诸位最后性命难保,许也是我一开始便错了。”萧天启低低的笑出声来。
最初,九州之内有四城,东昭城,西晖城,南韵城,北渊城。
东昭城中庸,西晖城兵强,南韵城文强,北渊城钱多。
四城割据一方数百年,随着西晖城郑家不甘居于一隅,摩擦越发频繁,战乱频起。
四国之中,最初,只有北渊城的萧家和郑家一较高下,也狠狠压制了郑家这个挑事的刺头。
郑家起了联姻的念头,东昭城也不甘落后。
随着温白榆和郑山君的联姻,南韵城直接归属了郑家的西晖城。
东昭城随着袁云川的死亡,而选择沉寂,只防不攻。
很长时间里,都是北渊城和西晖城的战场,萧家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后来,东昭城在温仪景的带领下加入战场,也很默契地没有和萧家起过正面冲突,矛头对准的还是郑家。
一直到萧家出了叛徒。
这场九州之争随着萧玉京的落幕而走向了一个新的局势。
在那个时候,萧家的气数就尽了。
“族长当初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六老爷嘲讽地笑了笑。
“总说是我们在拖累,可若是当初我们不站在你背后,只凭你带着一个瘸腿没有求生欲的儿子,又如何去找太后娘娘谈条件?”
“说到底,当初不过是大家互相利用罢了,如今您这样,和过河拆桥又有何区别?”六老爷不满地质问。
萧天启不以为然的笑了,“是啊,互相利用,可若不是你们心怀不轨,对我儿出手,我萧天启又何须去低三下四地求人?”
话音落下,大理寺的官兵突然冲进了厅堂。
众人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萧天启,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天启同样一脸不解,“诸位官爷,这是……”
“我们收到周家实名举报,萧家族人,谋财害命,请诸位随我走一趟。”大理寺的官差拿出了在场许多人的逮捕令。
随即毫不留情地下了令,“都带走!”
“周家?”六老爷脸色一白,“吸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血,他们竟然敢背叛我们?!”
他又急切地看向萧天启,“大哥,救命。”
七老爷面色沉沉地看向萧天启,“大哥早就知道了?”
刚才,萧天启说落得个性命难保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的不安了。
他甚至怀疑今日的宴席上,萧天启动了手脚。
却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光明正大,竟然是大理寺的活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