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的晨雾像块浸了蜜的纱,裹着岸边的盐晶柱。卓玛的机械爪扣进冰层,盐晶霜簌簌掉落,露出半埋的青铜门扉,门上的齿轮与槐花图案被晨露打湿,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中央凹槽正是王富贵手中饼干模的形状,边缘还留着三十年未散的蜜渍印。
“初瑶姐的锻造日志说,这里是三十七枚齿轮心脏的诞生地。”卓玛的声音混着冰面下的齿轮转动声,“但矿难名单上,三十七名矿工明明……”
“都成了齿轮心脏的宿主。”沈明修的指尖划过门上的童谣刻痕,《槐花糖摇摇》的曲谱里藏着归心纹,每个音符都嵌着极小的乳牙图案,“父亲日记里的‘甜蜜陷阱’,指的就是这个用童谣和糖画封印的禁区。”
王富贵将饼干模按进凹槽,青铜门发出蜂蜜般的黏稠声响,门缝里溢出的不是冷风,而是带着槐花香气的蜜渍味,像初瑶当年在糖画摊熬糖时的味道。门后是座倒悬的齿轮工坊,三十七架铸铁熔炉吊在穹顶,炉身上的名字被蜜渍浸润,沈建国的熔炉里还凝着未冷却的齿轮毛坯,毛坯中央嵌着极小的乳牙模型。
“看!”小葡萄指着地面,三十七具石棺围成圆圈,棺盖上的乳牙形状通气孔里渗出微光,“初瑶奶奶的锻造日志说,矿工们不是失踪,是自愿钻进熔炉当‘齿轮种子’。”她的乳牙盒在掌心发烫,盒盖内侧的初瑶投影正在擦拭熔炉,围裙上沾满盐晶与蜜渍。
沈明修的警用对讲机在正午炸响时,青瓦巷的老槐树正把槐花映洒在糖画摊的木桌上。值班警员的声音带着颤音,混着糖画冷却的脆响:“沈警官,青瓦巷发生离奇失踪案!三个孩子拿着齿轮状糖画离奇消失,现场留下的糖渣里嵌着盐晶!”
卓玛的机械爪骤然收紧,关节处的盐晶霜掉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凹痕:“盐晶?班戈湖特产的雪顶盐晶,三年前就停产了。”她的机械眼泛起红光,镜片上快速闪过成分比对数据,“成分匹配度97.3%,和初瑶锻造齿轮心脏时用的完全一致。”
001号的齿轮吊坠发出蜂鸣,金属表面泛起涟漪:“童谣是《槐花糖摇摇》的逆心纹版本,振动频率和清道夫的机械爪完全吻合。”他的机械眼骤然变蓝,齿轮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在克制某种不适。
沈明修握紧配枪,警服下的疤痕隐隐作痛:“王富贵,你守着小葡萄;卓玛,联系局里比对盐晶成分;001号,跟我去青瓦巷。”他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警戒线,黄色胶带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惊飞了停在糖画摊上的麻雀。
青瓦巷的糖画摊被警戒线围得像座孤岛,摊主的糖画铲还插在凝固的糖浆里,糖丝拉成齿轮形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沈明修蹲下时,膝盖压到块带齿痕的糖渣,蜜渍粘在警服裤脚,混着盐晶的刺痛感——那是班戈湖冰面特有的触感。
“沈警官,”实习警员递来证物袋,手指在发抖,“每个失踪孩子手中都攥着半块糖画,背面刻着……”
“‘小葡萄的第x颗乳牙’。”沈明修盯着糖画背面的刻字,x处的数字7、12、15,正是小葡萄曾经换牙的顺序。他突然想起孩子换牙时的场景:李大爷总会变魔术般掏出糖画,说“乳牙要换最甜的糖”。
监控录像里,摊主戴着青铜面具,围裙上的槐花图案半枯半荣,递糖画时哼唱的童谣,每句结尾都带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当镜头推近,面具缝隙里露出的机械爪关节处,清晰刻着“018”——矿难名单上“失踪”的第十八号矿工,三年前还在青海湖救过迷路的孩子。
“是他!”卓玛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破音的颤抖,“他的机械爪上,刻着初瑶姐的珍珠印记!”
沈明修猛地站起来,鞋底碾碎块带盐晶的糖渣。寒风吹过巷口,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像在重复童谣的尾音。他望向糖画摊,发现遮阳棚的木柱上刻着极小的归心纹,被糖浆覆盖的部分,显形出初瑶的珍珠印记——那是三十年前就埋下的,温柔的陷阱。
矿难禁区的齿轮工坊内,王富贵的饼干罐“当啷”落地,饼干渣掉进石棺缝隙:“所以矿难是场集体献祭?初瑶姐用童谣把矿工的灵魂封进了齿轮!”他突然想起青瓦巷的糖画摊主,“那个018号,是不是也钻进了熔炉?”
卓玛的机械爪划过石棺,盐晶突然显形出矿工们的临终画面:018号在熔炉里刻糖画模具,模具边缘正是青瓦巷摊主用的款式,每道刻痕都带着蜜渍的光。“他们不仅成了齿轮心脏,”她声音发颤,“还自愿分散在城市角落,用糖画守护小葡萄的乳牙。”
小葡萄突然按住乳牙盒,盒盖内侧的初瑶投影开始转动,背景是1966年的雪夜:初瑶跪在熔炉前,怀里的小葡萄正在啼哭,三十七名矿工的机械臂同时浸入熔浆,每道机械臂都缠着槐花蜜渍的布条。“初瑶奶奶的糖画摊,”她指着投影中018号的机械爪,“是用熔炉里的齿轮模具做的。”
工坊中央的青铜台上,初瑶的锻造日记被蜜渍泡得肿胀,字迹却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