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使回老家,也不可能跟冯书艺。
冯书艺,“那回函西?”
安休甫,“别替我安排去处了,我说了暂时没打算,那就是没打算,可能我会一直在清远。你呢?为什么不学苗花花?”
他把话直接挑明了。
按年龄算,冯书艺不可能是一个老鬼,苗花花能做的,为什么冯书艺不能做?非要跟着知音观?
拉长时间轴去看,很多事情的真相,就是明摆着,眼前的冯书艺,就是涞北培养的大巫!
冯书艺挺直腰,似笑非笑凝视安休甫,“你还在偷窥我?”
不等安休甫回话,继续说道,“别否认,你怎么知道我修巫术?”
安休甫指指自己的眼,“我能看到大巫的圣灵和图腾。”
冯书艺笑着眯眼,
“我为什么学她?人生,就像走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都要看哪只脚前方更顺畅,不是吗?”
安休甫思索一阵,目光聚焦在前方后院的那一口井上,
“那口井,你救了赵文启和杨近秋。”
冯书艺转头,也盯着那口井方向看一眼,“对于救他俩,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安休甫皱眉,“这都有真假,那你还是别说了。”
聊天真的没法聊。
安休甫又从袋子里取辣条,冯书艺开口,
“少吃这种垃圾食品。”
说完之后,又补充,“我从小胃不好,所以吃清淡的习惯了,你该知道的?”
安休甫一口吞了一包辣条,只是回了一个,“哦。”
冯书艺好像也脸上挂不住了,沉默一阵,这才说道,
“现在重头来,我不会那么做。他俩跟我非亲非故,而且我一个弱者救两个强者,那是病态的!我那么做,只是想证明我比明宿观那些畜生有人性,我也希望,他们也有一点点人性,能给我一条生路!五年时间,人生能有几个五年?我五年时间,一个风华正茂的年龄,却踏入这种人间地狱!你根本无法想象,每一次明宿观死一个人,对我有大的心里冲击有多大。现在我能自己选择,我想选择一条让自己好走的路,不那么苦,那么难的路。所以我不会学苗花花!”
这么长的一句话,安休甫耐心的听完了,而且也听懂了,看向冯书艺,
“我尊重你的选择。”
冯书艺盯着安休甫认真的表情,脸上装出来的轻松没了,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你尊重我?尊重需要建立在互相了解,能感同身受的基础上,我对你不了解,无论是苏禹敬,还是冯书艺,都不了解!我不需要你怜悯,更不需要你可怜!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装着的,也是跟人斗狠!”
安休甫咀嚼辣条的嘴巴放缓些许,接着呵呵傻笑一下。
他说尊重就是尊重,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至于冯书艺的质问这个语气,他不想解读。
因为他问心无愧!说他脑子里装着好勇斗狠,说的也没错。
但也是拜他好勇斗狠所赐,冯书艺能活着回到函西。
冯书艺身体前倾,“你又喜欢焦素贤了?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这是不是就叫恋爱脑?”
安休甫撕开的辣条举到嘴边,转头凝视冯书艺。
冯书艺说这句话时候,并没有用特殊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也没有出现轻蔑的表情.....
两人对视三秒,安休甫收回目光继续吃。
猜不透,不猜了。
这个冯书艺身上,有以前苏禹敬的傲慢,也有苏禹敬的泼辣,也有一种怪异的飘忽感,总觉得不真实......
冯书艺,“喜欢也没什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小学就喜欢班长,初中喜欢体育课代表,高中喜欢校队一个打球的,你这么压抑自己情绪,是病!是病,该直视,而不是逃避!”
安休甫豁然转头。
却看到冯书艺在笑,这个笑看起来很得意,或者像是撒娇。
安休甫升起的怒火又灭了,自嘲的又傻笑:人跟人之间有时候就是如此,有些玩笑,熟人之间开不得,有些话熟人之间,也说不得。
他对冯书艺的好感,全部来自冯书艺救赵文启和杨近秋。
但冯书艺已经把救那两人,说成是一个带着目的的行为。
陌生之间才会拉关系,套近乎。而他拉扯杨近秋和赵文启这个本能,就已经说明,他对冯书艺很陌生。
但是冯书艺却在用一种熟人才有的方式,在跟他说话.....
也不等冯书艺再开口,他把几个辣条袋子卷在一起,屈指一弹,丢入旺火中,
“今天除夕,有没有给卯子哥打个电话?”
冯书艺,“大师兄?你觉的我做苏道原的女儿好?还是做冯卯辰的女儿好?”
安休甫,
“你别问我,这是你的选择。”
冯书艺的问题,每一个他都觉的回答起来费劲。
冯书艺,“我对天道发誓,我没有做过选择,也没有任何人,给我机会选择!”
安休甫吐口烟,“我懂。”
这不是苏禹敬的选择,应该苏道原意图跟卫玉慈结婚开始,就是奔着生一个大巫做的准备吧......
冯书艺缓缓直起腰,“大师兄,我希望你是真的懂,而不是装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