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自然满口应承,直将贺兰送到门槛外。
贺兰步履匆匆往回赶,几次险些踉跄,慕阳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肩头,稳稳扶正了,无奈叹道:“仔细脚下。”
末了,还补了一句:“不用这么急。”
贺兰也知道不用急,人又不会跑,可她激动啊,这可是她的第一笔大单。
月羽说那人开口就要五百块琼脂皂,还问能否镌刻独门纹样,一听便知是某个经营着字号的店家,来进货来了。
若能在这等字号里铺货,兰渌坊的名头传扬得便愈快。
思及此,贺兰将慕阳的手一甩,“怎么不急,快走快走。”
话音还没落地,人就头也不回地往前窜了好几步。
慕阳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不由摇头,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待行至兰渌坊门前,贺兰忽地收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后,眉间急色尽褪,这才掀帘而入。
琼脂皂展柜前站了一个男人,约摸四十上下,蓄着短髯,正观察打量着铺中陈设。
“东家回来了。”冬白从柜台后起身,“这位是李掌柜,从越州专程来此,想同咱们商议合作。”
竟是越州。
李掌柜一怔,见铺中伙计竟对一位妙龄女子口称“东家”,不由面露诧色。
他原以为能经营这等洗沐养护营生的,必是位积年通晓脂粉之道,研出奇方的老行尊,或至少应当是个而立之年,有几年经营经验的稳当男子。
万不料,此处的东家竟是个小娘子,那纤纤十指,怕是捻针线要多过拨算珠。
贺兰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李掌柜,我听伙计说了,您要在我这里订五百方琼脂皂,还要刻上独特的纹样。”
“这倒是不成问题,只是琼脂皂制作工序繁杂,全部制成,少说也得一月之期,而且您还特制纹样,这定金方面,您得先预付三成。”
李掌柜很快收敛了面上的讶色,“自然,自然。”
“那这价格......”
“您只要五百方,便给您二十文的单价。”贺兰说完,月羽已然拨好了算盘,推至她手边。
贺兰顺势将算盘往李掌柜跟前轻轻一推,“定金三两,您过眼。”
什么?
二十文?
李掌柜忽而一笑:“老板娘,你这价要得也太过了些。”
“你这琼脂皂在柜上零卖就要二十五文,如今我定下五百方的大单,你却与我二十文的价,我如何能卖出利来?”
贺兰神色自如,随手拆了一块皂出来,“李掌柜您看这品相,放眼越州,再无二家。”
“这是在关州地界,所以我才定下二十五文的售价,可越州繁华如斯,李掌柜经营字号,又岂会卖不上利?”
“我这也是小本经营,制皂的周期又长,您只要五百方,实在是......”
贺兰故作为难,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道:
“您是第一个从越州专程找来,想与我合作的掌柜,我自然要给您些实惠。”
“这样吧,您也别白跑一趟,我这里现货就能拿出五百来,您立刻就能带走,您回去试卖一阵,就知道我兰渌坊的品质,到底卖不卖得上利。”
“单价上嘛,我就再多让一些,十八文给您,这价格我可不会再给第二个人了,您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