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已是深秋。

风吹帘起，御案前的茶早已冷透。

女帝倚着座榻，手中把玩着一块新得手的茶宠，眉头微拧。

“郭翰呢？”

“死了。”

“那曹林呢？”

展素沉声回禀：“陛下，兵部尚书曹林向来谨慎，从无可指之处，但属下查到一事。”

“说。”

叶昭杨颔首。

“曹林在三年前曾遣旧部走访南疆，名为‘修订地图’，实则绕道入了南羌境内。他本人未曾踏入边境，但他调出的一名副将，曾在南羌驻留数月。”

听罢，女帝眉心微动。

南羌——大宣最缄默也最危险的敌对部族。从来不动声色，却极擅用暗手，插钉埋线在大宣境内已久。

比起明着猖狂，敢跟大宣面对面叫板的匹夫北罗，这种隐藏在暗处的阴毒部族反而刚让叶昭杨忌惮。

“这份查证，可有确据？”

“属下正遣人深入查访。”展素低声回道，“只是，昨夜查到顾延清处，却出了岔子。”

“嗯。”

女帝将茶宠丢回案上，眉宇之间，已有不耐。

展素跪下，语气罕见地急了一分：“暗卫暴露，被杀。”

“而且......尸体非常特殊，似是被人提前识破行踪，反设伏击。”

叶昭杨眉宇间的不耐之色尽数消退，她“噌”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寡人豢养的暗卫，身手出色、武功超群，放眼大宣，乃至世界，都无人可比！”

“是、是......”

展素喉咙一滚，面对着具有读心能力的女帝，不敢想太多。

他当然明白为何会被识破，顾延清，也就是玩家NULL，早就知道了女帝的怀疑，预判到她会排除暗卫来探查自己。NULL是高玩，账户上的奖励点肯定不会少，买几个【洞察之眼】又算得了什么？

——大宣的暗卫再厉害，能厉害过开挂的玩家吗？

玩家【长明灯】冷汗涔涔，当初见到同一副本中出现NULL的Id之时，他连直接投降退出副本的心都有了。只是不知为何，NULL的心思好像不在玩家混战上，而是一直在针对一个叫【Nec】的玩家，这才让他能胆战心惊苟到现在。

叶昭杨情绪平复了些许，“继续说。”

展素暗叹一口气，接着道：“更关键的是，案发现场留下了一枚军中副将腰牌，而那腰牌......正是沈靖州副将之物。”

女帝闻言，抓起案几上的茶宠，一甩手便抛出去，“咚”地一声砸到地上！

“你的意思是——沈靖州，与南羌有联系？”

“属下不敢妄断。”展素咬牙，“但证据所指，已然难明。”

“......”

女帝眼底升起了一抹未明的寒意。

展素没有说谎。

既然展素没有说谎......

“沈靖州，寡人还以为，从前冤枉了你——”

“你还真是让寡人失望！”

......

曹林站在兵部高台楼下，夜色中，小雪落如丝。

他的面色平静至极。

“这是今年的初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