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昀飞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平日里我要十两银子,账房都要盘问半天,哪敢随便开口?”
“你和她能一样?”沈平川几乎要被他气笑。
“啊?哪里不一样?”沈昀飞一脸茫然。
沈平川一噎,实在不想再跟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废话,转头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周林,去叫小二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待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袍,重新束发戴冠,整个人恢复了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气度后,才沉声道:“带我去见她。”
\"好!\"沈昀飞爽快地应了一声,转身来到隔壁房门前,轻轻叩了三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流朱半张俏脸。
沈昀飞压低声音道:“流朱,跟表姐说一声,我大哥来了。”
“沈大人稍候。”流朱微微颔首,将门合上。
门外,沈平川正仔细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将袖口向上挽起,这是官场上的“甩袖礼”——待见到上位者时,再将袖子郑重地甩下来行礼,以示恭敬。
沈昀飞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凑近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闭嘴。”沈平川低声呵斥,又抬手整了整领口和腰间玉带,连靴子上的灰尘都掸了掸。
沈昀飞瞪大眼睛,心里直犯嘀咕: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不多时,房门再次打开。
流朱侧身而立,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大人请进。”
“多谢姑娘。”沈平川拱手还礼,迈步而入。
沈昀飞正要跟上,却见流朱手臂一横,将他拦在了门外。
“砰——”
房门在沈昀飞鼻子前重重关上,差点撞到他高挺的鼻梁。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嘀咕:“还有我不能听的话吗……”
屋内,沈平川一进门便撩袍跪地,衣袖“唰”地甩开,行了个标准的官礼:“微臣沈平川,拜见文贵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端坐在雕花圈椅上,抬了抬手,温声道:“沈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谢娘娘。”沈平川起身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缎包裹的信封,双手奉上:“微臣离京前去圆明园请安,这是太后娘娘命微臣转交的家书。”
流朱接过信笺,呈到安陵容手中。
她拆开火漆封印,快速浏览了一遍,唇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姐姐近来可好?”
“太后凤体康泰,特意嘱咐微臣带话,请娘娘务必保重身体。“沈平川恭敬答道。
安陵容将信笺收入袖中,笑意更深:“既然都提到姐姐了,沈大人也不必如此生分,唤我表妹便是。”
“微臣不敢!”沈平川连忙拱手。
“好了,”安陵容摆摆手,“在外行事,这样更方便些。你就听我的吧。”
“是。”沈平川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安陵容示意他入座,亲自斟了杯茶递过去:“大哥,我没想到姐姐会派你亲自过来。”
沈平川双手接过茶盏,压低声音道:“太后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恐他人误事,便派了我来。我如今是户部侍郎,您要做的事也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新任苏州织造随后就到,因要办理交接文书,我便先行一步了。”
“哦?”安陵容眉梢微挑,“新任织造是哪位?”
“娘娘也认得,正是宋嘉树。”
“原来是他。”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此人办事倒是稳妥。”
“是。皇上对他赞不绝口,您可放心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