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云涡下,
四大灾厄——在兽神大陆生灵眼中至高无上的神主,此刻却如蝼蚁般齐齐伏地叩首,曾经不可一世的姿态荡然无存。
“梼杌大人明鉴!”无支祁率先抬头,指尖划过血泪斑斑的石面,“非是属下懈怠,实是它们拒不配合……”
话尾未落,它已将矛头转向匐伏在侧的鸡蛇兽、天狗与封豨。
三灾厄浑身发僵,鸡蛇兽颈间逆鳞簌簌抖动:“大人容禀!小的们何尝不想勤加演练?只是这合击阵法威力虽强,却太过耗损本源……”
它偷瞄无支祁,信子吞吐间嗓音发颤,“若频繁催动,怕是未遇外敌,便先油尽灯枯了……”
“正是正是!”天狗尾巴蜷缩成一团,犬齿在石面上磕出火星,“上次试阵后,小的连化形术都维持不稳——”
“荒谬!”
梼杌的声音碾碎云层,血云翻涌间凝成遮天巨手,将天狗三大灾厄厄攥入掌心。
三颗头颅在指缝间徒劳挣扎,鳞片与兽毛纷纷剥落:“本座亲自推演的阵法,脱离阵法消耗本就可自动复原,尔等分明是存心违抗!”
阴影笼罩下,无支祁悄悄往后退了半寸。
只见梼杌指尖骤然收紧,鸡蛇兽颈间最坚硬的逆鳞“咔”地崩裂,血色顺着指缝滴落,鳞片剥落处气血狂涌,庞大身躯竟如气球般迅速萎缩;
天狗的尾巴在剧痛中甩动,半截尾椎混着黑血坠地,惨嚎声里只剩呜咽;
封豨的獠牙被生生掰断,金石碎裂之声中,涎水混着血沫染红前襟,向来傲慢的巨猪神主此刻只剩抽搐。
“这是给你们的教训。”
梼杌松开手掌,三灾厄如破布般摔在尘埃里,“再有阳奉阴违之举——”
血云化作利刃悬于它们头顶,“便剜去神格,本座另选新的神格主人。”
裂地山脉的震动突然加剧,无支祁看着匍匐不起的同僚,喉间泛起苦涩。
方才推卸责任时的侥幸尚未褪去,此刻却在梼杌猩红的眼瞳里,清晰看见自己同样颤抖的指尖——原来在这位至尊面前,他们从来都是同等的蝼蚁。
血色云涡中,梼杌居高临下,猩红瞳孔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神主与兽群,雄浑声浪在穹顶回荡:
“本座的耐心已经耗尽。”
它扫视着跪伏的灾厄们,“原本此事该由我与烛龙大兄共同处置,但大兄需镇守无尽汪洋——那里正与异界融合,无暇分身。”
云层翻涌间,梼杌的独眼泛起凶光:“这些外来者吞噬我们的神格,就像当年我们猎杀原住民一样。每消失一枚神格,世界本源就衰弱一分。”
它突然压低声音,却让每个字都如重锤砸在心头:“若再不配合...我不介意亲手取出你们的神格,另择新主。”
场下众兽噤若寒蝉。
梼杌的目光扫过所有精英:“记住,当异界完全侵蚀时——”它的尾巴重重拍击在山脉之上,落石滚落一地。
“你们都将失去进化的资格!”
死寂笼罩着裂地山脉,连深渊内岩浆都停止了翻涌。
血色云涡中,梼杌的怒吼如雷霆炸响:
“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子孙后代像当年的原土着一样,被驱逐屠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