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年家从龙之功,新帝格外开怀,特许胤祥不必如其他兄弟般改“胤”为“允”,且以恒亲王之尊屹立朝堂。
“爷何必忧心?横竖那些老顽固也听不进劝。”年世兰执起锦帕轻轻拭去胤祥额角的汗珠,“十七弟明日便要带着玉姝启程下江南了。”
“他倒是机敏,这的确是个好法子。”胤祥夸赞。
舒贵妃对甄玉姝的确是殚精竭虑。她担忧甄玉姝的未来,思来想去,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那日她跪在养心殿前整整三个时辰,终是求来一纸赐婚诏书。
甄玉姝少女怀春,对这位风流倜傥的十七爷早存倾慕之心。倒是允礼反应平淡,在舒贵妃的眼泪攻击下答应。婚后两人感情平平,但也算和平相处。
“如今朝堂风波未平,十七弟这是要学范蠡携西施泛舟五湖呢。”年世兰眼波流转,忽地甩开胤祥贴过来的手,扬起袖子半掩唇,作出一副哀怨情态:“可怜我色衰爱弛,作不得《白头吟》,听不得《凤求凰》。”
“岁岁!”胤祥连忙哄道,“这些日子是我的不是。明日!就明日,咱们撇开孩子,单独出去散心可好?”
年世兰“噗嗤”一笑,指尖戳着他胸口:“我有那么蛮不讲理?”话虽这么说,语气软了三分。
胤祥何等敏锐,当即打横将人抱起转了个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让周同全去准备。”他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听说温泉庄子新进了批西域葡萄酒,埋在梅树下整整三年了。”
翌日天蒙蒙亮,两辆青帷马车悄悄从王府角门驶出。前头那辆载着叽叽喳喳的娜仁和弘睿去年府,后头那辆却拐上了去京郊的山路。年世兰倚在胤祥肩头,透过纱窗望着沿途景色,忽然觉得连车辙碾过碎石的声响都成了乐章。
这一住竟住了八月,赶在中秋前回来。要不是宫里送来中秋宴的帖子,两人还不打算回去。
年母听说他们回府,早早就带着眼巴巴盼了许久的娜仁和弘睿过府。年世兰陪着两个孩子用了膳,又听他们叽叽喳喳说了小半个时辰的童言趣语,这才得空与年母在内室说些体己话。
“你这孩子,”年母接过女儿亲手斟的雨前龙井,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她额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玩心还这么重?可怜两个小的,眼巴巴数着日子等你们回来。”
年世兰顺势挽住母亲胳膊,像未出阁时那样晃了晃:“谁让额娘和阿玛从小把我宠坏了呢?’
然后又是一箩筐的甜言蜜语,哄得年母眉开眼笑,差点忘了正事。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要紧事。这次秀女,你猜猜有没有熟悉的?”
“我不用猜就知道,”年世兰指尖轻轻敲着檀木小几,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甄家那位,必定在选秀名册上。”她眼前浮现甄嬛那张与柔则有七八分相似的芙蓉面,“这般长相,若真落选了才是怪事。”
年母闻言神色微妙,压低声音道:“选秀那日才叫精彩。甄嬛刚踏进宫门,就被人发现了,急忙着汇报给各个宫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盯着人看了半晌,还是太后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把人留下了。”
年世兰忽然倾身向前:“柔贵妃竟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