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芬觉得,再找赖夫之也没有一点用了,赖夫之除了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政策之外,就是鼓励她继续欠债经营。债,舒芬是再也欠不起了。她决定还是去找找赖国庆,她不希望赖国庆再帮自己什么大忙,只希望把赖国庆从自己手里拿走的那几十万块钱给还了,也好应一下急。马建强那里,又要停工了。
赖国庆的内心里,同样如同被油煎着一样,自己和老爹这么多年的积累,狡免三窟般地投进了苟正松颍川的煤矿,赖金勇的金裕典当行和李秀华的中州矿山机械配件供应公司。他觉得,自己很聪明,把鸡蛋放进了三个篮子里,不可能一下子都坏完的。他更觉得,自己这个位子,别人也不敢欠他账。可谁也没有想到,三个篮子,几乎同时烂了,自己的位子,同样不那么厉害了。中州市检察院,已经传达了省检察院的意思,田县检察院,暂停办理职务类犯罪的案子。
老情人舒芬的苦处,赖国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看上去刚刚动工的一大片房产,早已被老爹连买带抵账,几乎是一间不剩了。继续干下去,是肯定要负债的,如果烂尾了,人家是要找他老爹赖夫之要房子的。
“你,能给我活动点,就再帮帮我的忙,真不行的话,把我给你的那几十万取出来,应一下急,再等等机会,看看能不能把最后那块地皮给王南旺他们,那怕不赚一分钱,把诗河路这一块的窟窿给填住了,也行。我,就是辞职,也好有个交代。”舒芬说着,泪水已经下来了。
赖国庆没有像舒芬那样动情,叹了口气,想了好长时间,才说道:“到哪儿去取啊,苟正松他们,还不知是死是活呢。不行的话,我还是去找找刘小辉吧,用地皮抵押,再贷个百八十万的,强撑着,把房子给盖成了,咱们都没事,要是烂在那儿了,嘿。”赖国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舒芬抹了一把眼泪,并没有走的意思。赖国庆无奈,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小辉的手机,刘小辉说的话,让舒芬瘫坐地沙发上,起不来了。刘小辉的原话是:“那一千万,这个月的利息还没有及时还上呢,我已经通知律师,准备保全县联社的资产了。我也可以告诉你,陈建明已经被控制了,有关问题正在查办中,他要是说出来我们之间的交易,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要么还钱,要么……”
而赖夫之这边,虽说多次打发走了舒芬,可他内心里,同样不安生,他还是找到了皮同之,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皮同之苦笑一声,说道:“赖主任,备付金已经不足10%了,时刻都有爆炸的危险。更何况,签字权在齐大国主任手里,我,最多是个保险柜,当不了家的。听说,这两天就要让渠凤代理我的职务了,你还是跟渠凤说吧。”
走投无路的舒芬找到齐大国的时候,齐大国却说道:“舒经理,盖这么多房子,又不出地皮钱,可是要发大财的。说吧,为县联社做点啥贡献?要不,拿出十几间门市来,办个大展厅,把我们田县的农副产品、特色产品集中起来,展览销售,创建出我们田县供销的品牌来。”
舒芬知道,这是齐大国在调侃自己,甚至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她更知道,在齐大国这里,自己连一点可怜的同情,都得不到了。舒芬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走了,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