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隐根本不知道于烬落的辗转反侧。
也没料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在跟于烬落同处一室的前提下,睡得这么香。
或许是因为对方即便在察觉到被她钻了文字漏洞,戏耍了一通套取机密信息后,也依旧没有发恼。
甚至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下,自我压抑,自觉主动后退的程度。
即便这一切可能还是对方的策略,但鸦隐得承认,她的确吃这一套。
昨晚的睡眠质量极佳,鸦隐醒得很早。
将一侧的窗帘轻轻掀开一个角,再一把抹去玻璃窗蒙上的一层薄雾。
窗外的暴雨似乎已经停歇,只余朦胧一片的细雨。
室内的光线依旧昏暗无比。
鸦隐瞄了眼躺在褥子里,整个人都如同婴儿般蜷缩在一块儿的于烬落,蹙了蹙眉。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冷的,还是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不自觉摆出这样的睡姿。
她犹豫了两秒,随后踮着脚尖轻轻挪动到了铺就在木地板上的褥子一侧。
蹲下身,视线落到了那张在睡梦中显得无比乖觉的脸上。
于烬落的睫毛生得很长,眼尾也往上挑,其实这样的眼睛本该给人一种凌冽、高傲的感觉。
但又受他隽秀笔挺的鼻子,和饱满上翘的嘴唇综合。
所以整体而言,在他绝大多数都摆出一副倦怠的神情时,并不具有攻击性。
尤其是在此刻——
他似乎睡得十分香甜,线条流畅的脸颊如同白玉般温柔,看起来十分温和无害。
鸦隐不自觉地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个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王储,竟然真能在打地铺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睡着。
还记得之前他就告诉过她,他有比较严重的失眠症,平日里都需要安眠药片来助眠。
现在想来,对方或许并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他的那些白色药片,的确含有镇定的作用。
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他幻听幻视等精神分裂症状发生比较严重时,才会选择吞服。
回过神来,鸦隐发现自己竟然盯着这张脸走神了,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她默默告诫自己,走过来看他只是因为怕他万一真冻出来个好歹,到时候轻则赖上她,重则又要发癫了。
定了定神,她伸出手指往褥子的边缘往里钻。
想要探探温度,再来决定是不是要把她睡的被子也扯下来给他盖上。
然而手指刚伸进去,便被另一只滚烫的手掌握住,往下猛地一拽——
鸦隐没料到这家伙连睫毛都不带颤一下的,竟然装睡装得如此惟妙惟肖。
但来不及反应的她,已然被人扯得跌进了被子里。
再之后便像中了陷阱似的,被两条犹如铁铸的胳膊用力一环,两条长腿也紧跟着将她夹在了中间。
于是造就了此刻,她像只蚕蛹一般,被原本盖在于烬落身上的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神经!”
鸦隐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没一处使得上力气,无语地扭了扭头,试图跟对方讲道理,“快把我放开,你也不怕被冻死。”
于烬落光裸着脊背,跟考拉熊似的手脚并用,抱紧了怀里这棵被他骗过来的‘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