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快点！今天是蒲公英班的‘好朋友选择日’呀！”

妈妈在厨房煎胡萝卜饼的香味飘进卧室时，小兔莉莉正把第三只布小熊塞进书包。她的长耳朵上还沾着枕头毛，眼睛却亮晶晶的——森林幼儿园每个月都会有一天让小朋友自己选同桌，这可是莉莉最期待的日子。

“妈妈，我要和朵朵坐一起！”莉莉把书包带子套在脖子上，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地板，“朵朵昨天说要送我她新采的矢车菊发卡呢！”

“先吃完早餐哦。”妈妈把金黄的胡萝卜饼放在青瓷盘里，饼上还淋着蜂蜜，“好朋友就像胡萝卜饼，要慢慢尝才能知道合不合口味。”

莉莉咬了一口饼，蜂蜜在舌尖上化开。她想起朵朵的蝴蝶结总是系得歪歪的，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大门牙，像小松鼠一样可爱。书包里的布小熊们挤成一团，其中一只缺了耳朵的小熊是去年朵朵送的，莉莉给它起名叫“糖糖”。

幼儿园的风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莉莉刚走进蒲公英班，就看见朵朵正站在窗边摆弄花瓣。她的蓝裙子上沾着草汁，手里举着一束紫色的婆婆纳，发间的矢车菊发卡果然歪向右边。

“莉莉！”朵朵转身时，发卡上的花瓣轻轻颤动，“我们今天坐靠窗的位置吧，能看见松鼠先生摘松果呢！”

就在这时，教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只穿着背带裤的小兔子走进来，他的耳朵比别的兔子短一些，眼睛像两颗黑葡萄，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破破烂烂的《昆虫百科》。

“这是新同学灰灰，从橡树镇搬来的。”山羊老师拍拍灰灰的肩膀，“灰灰以前可是他们班的昆虫小博士呢！”

教室里响起轻轻的惊叹声。莉莉看见灰灰的背带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放大镜，裤脚还沾着褐色的泥土，像是刚从哪个秘密基地探险回来。

“现在开始选座位啦！”山羊老师摇响铜铃，“选好同桌的小朋友可以先去花园观察露珠哦。”

莉莉刚要朝朵朵跑过去，忽然听见“扑通”一声。灰灰的放大镜从口袋里掉出来，滚到了莉莉脚边。她弯腰捡起放大镜，镜片上还粘着一片小小的蜘蛛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谢、谢谢。”灰灰的耳朵尖泛起粉红色，他慌忙接过放大镜，书页间掉出一只压平的甲虫标本，“这个是……星天牛，鞘翅目昆虫，触角比身体还长……”

“莉莉！”朵朵在窗边挥手，矢车菊发卡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快过来呀，松鼠先生来了！”

莉莉犹豫了一下，低头看见灰灰正手忙脚乱地把甲虫标本塞回书里。她的手指摸到书包里的糖糖熊，想起自己刚入园时，也是朵朵第一个和她分享彩色蜡笔。

“灰灰，你想和我一起坐吗？”莉莉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灰灰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就像妈妈煎的胡萝卜饼刚出锅时的样子。

朵朵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莉莉和灰灰走向后排座位，矢车菊发卡“啪”地掉在地上。窗外的松鼠先生正抱着松果啃得津津有味，可朵朵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酸酸的，好像咬到了没熟的野莓。

第一节课是自然观察课。灰灰把放大镜擦得亮晶晶的，放在蒲公英的花蕊上。莉莉看见无数细小的花粉粒在镜片下变成金色的星星，灰灰的手指轻轻指着花蕊：“这是雄蕊，这是雌蕊，蜜蜂就是靠它们传播花粉的。”

“好神奇呀！”莉莉的长耳朵不小心碰到灰灰的短耳朵，两个人都笑起来。忽然，莉莉看见朵朵独自坐在花坛边，手里的婆婆纳被揉成一团，花瓣一片一片掉在草地上。

午餐时间，莉莉打开妈妈准备的便当盒。胡萝卜饼切成了星星形状，旁边还有切成小船状的黄瓜和草莓酱。灰灰的便当盒里装着全麦面包和一小袋烤蟋蟀干，他看见莉莉盯着蟋蟀干，耳朵又红了：“这个……蛋白质很高的，要不要试试？”

“不了谢谢。”莉莉摇摇头，把一块星星胡萝卜饼推给灰灰，“你尝尝这个，我妈妈做的，加了蜂蜜哦。”

灰灰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比甲虫蛹好吃多了！”莉莉差点把黄瓜船喷出来，忽然听见斜后方传来“砰”的一声——朵朵把不锈钢餐盒重重扣在桌上，起身时撞得椅子都歪了。

下午的手工课要做树叶书签。灰灰捡来一片锯齿状的橡树叶，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叶脉：“这片叶子上有尺蠖幼虫咬过的痕迹，你看这些波浪形的缺口……”

“莉莉，我们交换彩纸吧？”朵朵突然出现在他们桌前，手里攥着一张玫红色的闪光纸，那是莉莉上次夸过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