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里,黛玉也盯上了宝钗,两人如今之间没了宝玉这桩由头,关系反倒比先前还亲热了些,先前便常在一起说话解闷。
黛玉虽在姑苏时,言语试探出来自家师兄对这位宝姐姐指不定有什么坏心眼,但也不曾因此敌视,只得怪自家师兄“狼子野心”罢了。
当下自己都被师兄“逼着”扮了一回戏子,黛玉又岂肯叫宝钗置身事外,也过去叫宝钗拽着,笑道:
“宝姐姐平日里庄重着就罢了,今儿人人遭了这害,可不能再叫宝姐姐一人脱身了去。”
林思衡“妇唱夫随”,连连点头,盯上了最后一个缩在角落里的李纨,笑着拉她出来:
“大嫂子可也别躲起来,今儿总归是人人有份,也不能少了你。”
李纨正经的书香世家,大家闺秀出身,自小读的就是《女诫》,讲的人三从四德,规规矩矩,哪里有这般胡闹的时候,虽瞧着热闹,心下略有些意动,自己也并不敢“越雷池半步”,当下被林思衡强拉出来,气笑道:
“你这可真是要害人不是?自己落下水就罢了,还要把别人也拖下去?”
林思衡哈哈大笑,也不去否认,李纨哪里挣得过他的力气,又推拒几番,也只得半推半就的被他按在椅子上。
宝钗也被黛玉缠磨的不过,她虽力气比黛玉大些,也不敢强挣,一边戳着黛玉的额头,一边无奈的叹气道:
“林丫头真真是跟着林大哥学坏了,先要扮上,回头又要擦洗,白白的多这两桩麻烦,还耽搁了别人的工夫。”
黛玉只是不依,定拉着宝钗坐下,招过芳官道:
“宝姐姐花容月貌,你可仔细着些,可不能将宝姐姐扮丑了。若扮的不合意,宝姐姐更要怪我了。”
宝钗斜了黛玉一眼,气的轻轻伸出手去,就要挠黛玉的腰窝,黛玉早防着了,一扭身就躲开,芳官儿见都已这般田地,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低着头看了一眼宝钗,也不免在心里惊叹其美貌,点头道:
“姑娘放心,姑娘这般貌美,千万人也难见的,怎么画也不会丑了,况且仪态也好,不如暂且画个闺门旦瞧瞧如何?”
宝钗见木已成舟,也懒得挣扎了,认命的点点头。
一众的小戏子也难得见有这样的场面,各个都来帮忙,不多时就将众人全都画好,再聚到一起来瞧:
林思衡画了个小生,黛玉画了正旦,宝钗画了闺门旦,迎春探春也扮作花旦,惜春和王熙凤却成了个花脸儿。
连李纨也被林思衡唆使着,故意画成了个武旦,颔下黏了一把胡子,又被强塞了把纸做的青龙偃月刀在手里。
这副扮相,与李纨平日里的做派习性实在差的太大,众人只瞧了一眼,便差点要笑死过去,李纨也涨红了脸,好在脸上脂粉抹的厚,便如同戴上了一层面具。
索性暂且撂开了那些规矩世俗,轻轻一跺脚,竟提着那大刀便要来寻林思衡要个说法,林思衡也笑的打跌,将黛玉护在身前当挡箭牌,求饶了半晌,李纨才饶过他去。
巧儿瞧的热闹,又见连自家娘亲也画了个大花脸,便拽着“林叔叔”的小腿,自已也闹着要画脸儿。
林思衡自然不扫这小人儿的兴致,一把将其抄在怀里,取了一只墨笔,便给巧儿添了两道黑黢黢的八字胡,巧儿自以为与姑姑婶婶们也都一样了,像模像样的抬头挺胸,将小脸抬起来,神色颇为得意。
惹的凤姐儿气笑着伸手过来,就在巧儿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骂道:
“当是什么好东西,只管伸手去要。”
巧儿也不怕挨骂,嘻嘻笑着往“林叔叔”怀里一缩。
凤姐儿骂过便罢,打眼一瞧,又把平儿也拽过来,学着林思衡的架势,往平儿脸上也画了几道猫胡子,平儿拗不过自家主子,也只得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