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愧疚的道歉:“对不起白叔,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也正是因为我喜欢他,我也必须要为他考虑,喜欢我,真的是个好的选择吗?我也不敢将这些与他袒露,因为这些事,已经快让我疯掉了。他要做的本就够多了,我不愿再让他再承担这些。”
有些事,一旦爆发,就难以遏制。他喜欢时清灼,他思念时清灼,却也不得不为他考虑更多。
“白叔,就因为我答应了他,我必须要想着以后。他一步一步的打下了自己的名声地位,我不能因为我,让他再次受损。”
“白无常,你明不明白,你不是为别人而活,你也要做自己。我曾觉得,你是个通透的人,可现在,我只觉得,你很愚蠢!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喜欢,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
白廷有些不明白,白无常为什么会在情一字上一窍不通?
“白无常,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会彻底失去。我年轻时也差点错过了乐乐的母亲,我那时也和你想的一样,我们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吗?”白廷无奈的摇摇头,用手轻轻拍着白无常,“但多年后,这个答案会自己跑来找你。不要考虑那么多莫须有的因素,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只要你们的心中都有对方,就足够了。”
白廷低下头,望着眼前疲惫的白无常。那么多年了,他的头发也已经鹤白,可白无常却还是这个模样。他也有过怀疑,也有过好奇,可他并没有询问。
“无常,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你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司空杏林提过,你有心病。或许也是它,才导致今日你的崩溃。但我想说,你也是人,你没有错。赎罪的人,从来不是你。”
白无常心猛的颤动,他无措的抬起头,惊愕在脸上铺开。就像时清灼所说的,他现在得到的一切,并不是他赎罪的回报。
是他值得的。
“无常,向前看吧。无论你喜欢的那人是谁,只要你们二人相互喜欢,就没有难关过不去。爱会分担,而不是一人一味的付出。彼此之间,总会想出一个办法。”
白无常愧疚的闭上了眼,眼角一滴泪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衣角。这道坎,那么多人帮助他,可他为何就是跨不过去呢?
他在焦虑未来,因为他想让时清灼生活的更好。可他不想让时清灼看见自己的狼狈,这些东西,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君叹一声情字难,百年苦寂心中占。
“白叔,我会好好想想的。明日沙之国国主就要到京城了,我也要去找乐乐商议一些东西。”
他浑浑噩噩的直起身,脑海中却还是有着时清灼的身影。如果他现在在自己身前,看着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难过呢?
他刚抬起离开的脚,白廷再次叫住了他。
“无常,如果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欢愉。你若不去寻困难,又怎会知道困难一定会来寻你呢?”
白无常自嘲一笑,说了那么多抱怨的话,总结下来,也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
白廷走上前,若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或许,你喜欢的人从来没想过那么多,他心中所想的,只有你罢了。这一次你回大晟,他一定很难过吧?”
那一夜,时清灼因为白无常的离开,忍不住的哭了出来。白无常一想到那一夜的情景,就满是心疼。他点点头,也算是承认了。
“我会尽快把大晟的事处理完,回去找他的。”
“这一次再回大晟,一定要把他带回来给我见见。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子,会把你白无常迷的神魂颠倒,心不在焉!”
白无常扭过头,嘴角也扬起笑来:“有机会,我一定将他带到白叔身前,让您看看。”
白无常收起了心神,将眼角的泪擦拭。白廷说的对,自己所说所想所担心的那么多,也只不过是莫须有的东西罢了。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一天就一定会来临,他们逃避不了的。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结果,他会承担,他不会让时清灼被世人再次责备。
想明白后,想再见一面时清灼的冲动到了顶峰。怦然心动刹那间,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熟悉的太傅府内,几乎每一角都会有时清灼的身影。白无常回想着从前的朝朝暮暮,每一帧拿出来都会是他不能忘记的。
依照时清灼的性子,若是今日自己所说的被他知晓了,一定会自责,会认为是他的喜欢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压力。
所以,今日之事,他不会让时清灼知道的。他只想让时清灼好好生活,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潇洒肆意。
白无常刚走出太傅府,便迎面撞上了秦怀诺。
“白太傅,你真的回大晟了?你怎么放心把清灼一个人留在了淮南?”
白无常望着沉闷的天,仿佛有一场大雨将要袭来。他连忙先将秦怀诺请进府中,亲自为他斟了茶。
“秦大人,我也不想离开清灼,只不过沙之国的突然示好,实在让我放不下心。”他脸色难看,心情低落,“处理完事之后,我便会赶紧回去找他。”
秦怀诺看出了白无常的心情,疑惑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是清灼出事了?!”
他越说越激动,白无常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尽力在脸上维持着一个笑,说道:“秦大人放心吧,清灼没事。他都那么大了,能保护好自己的。我只是,有些想他了。”
秦怀诺一愣,这可是他第一次在白无常身上看见脆弱的一面。
他有些无措的开口:“白无常,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从前不是你把清灼保护的跟个宝贝似的,现在又跟我说他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了。”
白无常回过神,再次说道:“秦大人今日来太傅府有事吗?”
“听说你回大晟了,我也是专门来寻你的。”他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白无常,“你刚刚也说了,清灼都那么大了,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你呢,也不上心。所以这个册子上的名字,都是我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和他身份,年龄相配的女子,你看看。”
霎时间,手中的册子如千斤重,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的脑袋也在这一刻嗡的炸开,他也听不清秦怀诺的自言自语。
“清灼这小子从小就最听你的话了,若我说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来推脱我。你这次也正好要回淮南去,你就与他商量商量这个事……”
半晌后,直到屋内彻底安静,他才沙哑开口:“真是,有劳,秦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