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刘德然以礼相待,相县将自此归心(1 / 2)

昭宁二年五月廿三巳时末,相县大堂内铜炉青烟未散,刘彦负手立在丹墀之下,指尖摩挲着腰间染血的玉佩。堂外传来甲胄轻响,周仓的阔步震得廊下蛛网轻颤,典满腰间酒囊晃出残酒,在青石板上洇出蜿蜒水痕。

被押解的守将垂着头,玄色战袍沾着未干的血渍,腰间“忠勇”二字的佩刀已被卸下,绳结在腕间勒出青痕。周仓粗粝的手掌按在他肩头,却在触及对方染霜的鬓角时,指节微微蜷起。

“放肆!”刘彦佯装生气,猛地拍案,震得盏中茶盏轻晃,“我命你等请将军来,谁教汝等将将军绑缚?”周仓挠着后脑勺欲辩解,却被典满拽了拽袖口,二人忙低头松绳。

守将揉着腕间红痕,目光戒备。刘彦已离座上前,亲手拂去其肩甲上的尘土,朗声道:“久闻将军忠勇之名,今日城上厮杀,某见将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实乃大丈夫也!”说罢侧身虚引,“请上座!”

堂中士卒面面相觑,守将却未动,盯着刘彦腰间晃动的玉佩忽然开口:“在下败军之将,如何受得将军如此大礼?”刘彦闻言轻笑,从袖中摸出半块焦黑的木牌——正是今早从城头拾得的“固守”木牌,“将军可知,城破前某为何独留此牌?”他将木牌轻轻放在案上,“因某惜将军风骨,故以火试诚。今观将军战至此刻,方信将军真义士也。”

守将瞳孔微缩,望着堂外新换的青黑色旌旗,喉结滚动数下。刘彦已命人斟酒,亲自捧盏递上:“豫东初定,正需将军这等良才。某不才,愿以青州印信为凭,邀将军共图大业。”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金光,映得守将面色松动。

周仓憋了半晌,忽然粗着嗓子嚷嚷:“将军莫怕!我家主公昨儿还说,若将军肯降,便让你管粮草——比那破城头风刮雨淋的强!”典满立刻捶向他腰间:“周将军,军师是说让将军监修护城河!”二人拌嘴声中,刘彦含笑望着守将,盏中酒气混着堂外硝烟,在晨光里酿出几分暖意。

守将扶着雕花扶手坐定主位,指腹摩挲着犀角杯沿尚未干透的酒渍。刘彦退至丹墀下负手而立,腰间染血的玉佩随动作轻晃,在堂前四柱投下的光影里划出暗红弧光。他抬手掸去袖口半片未燃尽的烽烟残屑,方双手交叠于腹前,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那是昨夜指挥战时被流矢擦过的伤痕。

\"将军久驻相县,\"刘彦声线沉如古钟,尾音却带三分灼烫,\"某登城时见街角老妇护着半袋粟米蜷在断墙下,将军亲兵竟用盾牌为她们挡住流石。\"他忽然跨前半步,靴底碾碎砖缝里半粒焦黑的箭镞,\"此城街巷每块青石板,皆刻着将军治民之功。\"

堂外忽有战马长嘶,惊起檐下新筑的燕巢。刘彦侧过身子,晨光从他颌线削出冷硬的棱,却在望向守将时软下来:\"我军大旗,与孔公绪刀兵相向,\"他指尖抚过案上未撤的残棋,将一枚被震歪的\"车\"子摆正,\"但昨儿破城时已封了三处粮仓,令箭特许百姓凭旧契领三日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