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的荒原上,刘彦大营的青黑色旌旗正猎猎翻卷,典韦手持双铁戟如铁塔般伫立辕门前,铁戟上的玄铁环随夜风轻响。忽闻远处马蹄声碎玉般传来,十余骑踏过带露的荒草,最前方银枪白马之人正是赵云,他身后枣红马上的,乃是陈宫,腰间玉珏随颠簸轻撞发出清响。
\"子龙来得正好!\"刘彦大笑声中掀帘出帐,身后跟着抱臂微笑的郭嘉,诸葛亮正探头张望。赵云翻身下马时,银枪在暮色中划出半弧冷光,陈宫尚未落地便长揖及地:\"闻得德然连下临雎,某与子龙星夜兼程,不想还是迟了。\"
中军帐内牛油烛高烧,典韦往火盆添炭时,火星溅在他护心镜上又倏地熄灭。诸葛亮蹲在郭嘉脚边,指尖绕着自己垂落的发尾,忽抬头望向陈宫。
郭嘉拨弄着案上地图,眼角余光瞥见赵云腰间银枪穗子上的血渍:\"子龙这一路,怕是又斩了不少孔军哨探?\"赵云解下披风时,肩甲上的铜铃轻晃:\"沿途遇着三拨巡逻,顺手料理了。\"
帐外更夫敲过二更,刘彦与陈宫步出帐外。月光泼在陈宫肩头,将他的影子叠在刘彦腰间玉佩上。
\"相县守将仍在犹豫?\"陈宫抚须问道,远处传来典韦教典满耍戟的低喝声。刘彦望着天边残月:\"兄长已陈兵城下,那守将若不降,三日后便要城破。\"
此时诸葛亮抱着一卷书踉跄跑来,被帐前绳结绊倒时,郭嘉及时伸手扶住。月光落在书页上,映出\"民为贵\"三字。陈宫俯身替他整理衣襟,忽闻远处护城河传来夜枭啼叫,与帐内传来的典韦笑声混在一起,竟似一曲乱世中的荒诞乐章。
……
陈宫负手立在帐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珏,目光投向远处影影绰绰的相县城墙,忽而开口:“德然,你当真要动强攻?”夜风卷着沙砾扑在他衣襟上,将袍角掀起又重重甩下。
刘彦伸手按住腰间玉佩,指腹摩挲, 开口说道:“前番二哥云长自前线来信,说他亲请那守将出城答话时,对方虽客套有加,眼底却尽是犹疑。”他抬手指向天际残月,月光在瞳孔里碎成冷银:“你瞧这月亮,缺了一角便总难圆满——那守将每日登城望我军旗号,茶饭不思,连箭楼值夜的士卒都瞧出他心神不宁。”
陈宫静静听着,忽闻帐内传来郭嘉翻动竹简的簌簌声,混着典韦教典满耍戟时“哈、哈”的低喝。刘彦从袖中摸出半卷皱巴巴的密信,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渍:“云长说,那厮帐下副将已暗通我军,只等主将首肯便开城门。可他偏生像被钉在城楼上的木头人,昨日送去的劝降书原封不动。”
他忽然转身,靴底碾碎脚边一株带露的野草:“若不强攻……”话音未落便顿住,抬手按住陈宫肩膀,掌心隔着布料都能触到对方肩胛骨的棱角。远处传来更夫“天干物燥”的梆子声,惊起几只夜鸟扑棱棱掠过旗杆,青黑色旌旗哗啦啦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