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聿桁醒来退烧了,看到怀里的长形枕头直接气笑。
果然,温苒哪会老实让他抱一晚上。
他走出房间,看见彭阿姨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先生,新牙刷和毛巾在桌上,您洗漱完就吃早餐吧。”
周聿桁环视一圈:“温苒呢?”
“太太出去送蓁蓁了,说中午不回来吃饭,还说……”彭阿姨斟酌用词,“您要在家的话,她晚饭也不回来吃了。”
其实原话是:周聿桁还赖家里就拿扫帚把他赶出去,他不滚我和蓁蓁就不回来了。
周聿桁对温苒太过了解,了解到一听彭阿姨这话就知道加工过了。
他瞥她眼:“谢谢你,还会照顾我脆弱的小心灵。”
周聿桁不走不行,一是确实退烧了。二是这段时间这么多波折,公司积压了不少工作等他回去处理。三是彭阿姨虎视眈眈,从他吃完早餐就一边假装扫地一边紧紧盯着他,生怕他赖着不走。
周聿桁走后,温苒把房间四件套换下来清洗,还整屋杀菌消毒,尽管这样,蓁蓁还是病倒了。
彭阿姨心疼小的,话里话外有点怪周聿桁的意思,知道自己身上有病菌就别往家里跑了嘛,大人无所谓,小孩病了多可怜。
其实彭阿姨冤枉周聿桁了,温苒当天下午才知道,蓁蓁班上有五分之一的小朋友都中标了,甲流传染度高,班上有一个小朋友染上甲流,免疫力不好的孩子就会相继被传染。
为此,幼儿园都停课了,隔离消毒,控制甲流进一步扩散。
蓁蓁情况特殊,要住院治疗。
本来白天情况有所好转,高烧转低烧了,可晚上又突然烧起来,体温一下蹿到40c。
温苒一颗心揪起来,连忙联系邬主任,邬主任深夜赶来,看了各项检查单,把温苒单独叫到办公室。
邬主任给温苒倒了杯水:“先坐。”
温苒坐不下,这么晚把年近半百的邬主任叫来实在不好意思,但她这会儿担忧慌乱,也顾不上说场面话:“邬主任,有什么您直接说吧。”
“别紧张,没你想得那么严重。”邬主任把检查结果展开给她看,“甲流控制得当问题不大,但这几个数值突然飙升得很厉害,考虑到蓁蓁的病情,如果再恶化下去,她可能要做化疗。”
温苒的心一沉再沉:“靶向药不管用了吗?”
蓁蓁对靶向药适应良好,没有多数人的不良反应,这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如果转到化疗就不好说了,蓁蓁那么小,化疗的痛苦……
温苒不敢往下想。
“看病情而定。暂时靶向药还可以,但不排除以后要化疗,最好的结果还是尽快匹配到合适的肝源,你也不要心理负担太重,我是说如果,只是提前告诉你可能会有这样一个情况,也可能会往好的地方发展。好了,打起精神,别让蓁蓁看出来担心,那小姑娘鬼精得很。”
温苒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都说为母则刚,但在病痛面前,再刚强的人都脆弱。
她看着镜中苍白的脸,硬挤出一抹笑。
不自然不好看,蓁蓁肯定会看出来。
她又对着镜子调整几次笑容,确定看不出消极情绪才走去病房。
蓁蓁手上还在输液,三更半夜的,护工都困得脑袋直往下掉,她还挺精神,见温苒进来,喉咙疼也甜甜地喊:“妈妈!”
护工连忙坐直,温苒让护工回去休息,弯腰摸摸小奶团子的头发,眼眸弯起:“怎么还不睡啊?”
“我想听妈妈讲故事。”
温苒从包里拿出格林童话,靠着床头,温声细语地读睡前故事。
读到小美人鱼最后变成泡沫的时候的,蓁蓁突然问:“妈妈,人死了也会变成泡沫吗?”
温苒喉咙梗了梗:“人死不会变成泡沫,童话故事跟现实不一样。”
蓁蓁还挺高兴:“太好啦,我死了不想变成泡沫,我想变成蝴蝶,这样就可以永远陪在妈妈身边了。”
温苒鼻尖泛酸,险些没绷着眼泪,低头亲她的脸:“蓁蓁才不会死,蓁蓁会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岁。”
蓁蓁眨巴眼,她没反驳妈妈,她知道她的病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