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吸盘紧紧吸附在梁松的皮肤上,让他感到一阵酥麻又恶心,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他的皮肤。
梁松的内心瞬间翻江倒海,厌恶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厌恶是对那恶心的蚂蟥,恐惧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暴露位置。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攥成拳头,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就像一张拉满的弓,恨不得立刻伸手将那恶心的家伙拍死。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那泥水冰冷刺骨,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透过衣物,直直地扎进他的肌肤。他的心脏紧紧揪着,大气都不敢出,仿佛一出声就会引来致命的灾祸。他死死盯着上方,目光中满是警惕与紧张,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追兵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那声音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耳膜,如同重锤击鼓,震得他的神经都在颤抖。每一秒的等待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感觉时间都停滞了,只剩下这令人胆寒的脚步声在耳边不断回响。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耳朵如同敏锐的雷达,努力捕捉着外界的任何一丝声响,生怕错过敌人离开的信号。哪怕是树叶的细微沙沙声,或是昆虫的轻轻振翅声,他都全神贯注地去分辨,在心中揣测着是否意味着敌人的新动向。
终于,那令人胆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就像是一场噩梦在慢慢消散。手电光也不再在头顶晃动,那一道道曾如利剑般刺向他内心的白光消失了。
但梁松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又静静潜伏了好一会儿。每一秒的等待,他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追兵真的已经彻底离开。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水沟里的泥土,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直到确定追兵已经远去,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脖颈处的肌肉僵硬得厉害。他先是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一下脖子,那轻微的酸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他。
接着,他用手肘慢慢撑起身体,浑浊的泥水顺着他的脸颊和手臂流淌下来,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那味道混合着淤泥、腐叶和血腥气,让他自己都有些作呕,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藏身之地。
他小心翼翼地从水沟里爬出来,像一只蛰伏许久后重见天日的野兽。刚一露头,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那带着树木清香的空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贪婪地深吸了几口,仿佛要把这来之不易的清新全部吸进肺里。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目光在每一处阴影、每一棵树后扫过,确认安全后,便猫着腰,朝着队伍离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打算轻易放过他。刚没走几步,右腿的旧伤又开始发作。那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刀尖上,尖锐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梁松只觉得右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次挪动都像是在撕裂肌肉。他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嘴唇都被咬得发白,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强忍着剧痛,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那些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脚下的落叶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小片。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这种疼痛来分散对腿伤的注意力。
他清楚,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及时处理,不仅会影响自己的行动,还可能拖累整个小队。于是,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旁边一棵树上垂下的树藤上。
那树藤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向他招手。他踉跄着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右手紧紧抓住树干,稳住身体,左手费力地扯下一段树藤。那树藤坚韧而粗糙,他双手颤抖着,将树藤缠绕在大腿受伤的部位。
由于伤痛和体力的消耗,他的手指变得笨拙,每一次缠绕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他的动作迟缓而艰难,像是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他全部的精力。
好不容易将树藤绑好,他用力勒紧,试图通过压迫来勉强止血。
勒紧的瞬间,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疼痛让他的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鲜血透过树藤,洇湿了一小片裤腿,但出血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他望着那被血洇湿的裤腿,心中默默祈祷伤口能快点好起来,不要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处理好伤口后,梁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住,不能倒下,还有任务等着他,还有队友需要他。
凌晨三点,夜色如墨般浓稠,仿佛是上苍挥下的一块巨大黑幕,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队众人历经艰难跋涉,终于寻得一处山洞暂作藏身之所。
山洞洞口狭小,需弯腰侧身才能进入,仿佛是大自然故意设置的一道关卡。洞内却别有洞天,空间开阔,宛如一个神秘的地下宫殿。
洞壁凹凸不平,在黯淡的光线映照下,好似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它们的轮廓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潮湿的气息弥漫其中,混合着一股泥土和岩石特有的腥味,令人闻之欲呕。那味道钻进每个人的鼻腔,让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洞顶参差不齐,倒挂着许多尖锐的钟乳石,宛如一把把随时可能坠落的利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利刃击中。
众人疲惫不堪地鱼贯而入,脚步拖沓而沉重。他们或倚靠在洞壁上,或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已被抽干。大家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沧桑,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担忧。
队长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清点人数。他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心中默数着。每数一个人,他的眼神就多一分凝重。当数完最后一个人时,他的脸色陡然一变,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与焦急。
那表情就像是一片阴云,瞬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爆破手不见了!” 队长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一块巨石,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一时间,山洞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爆破手的失踪,不仅让小队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战斗力,更可能给整个任务带来难以预料的风险。
大家都在心里盘算着爆破手可能遭遇的各种危险,被敌人俘虏、受伤昏迷在某个角落,甚至已经…… 大家都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大家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唯有水滴从洞顶落下的声音,有节奏地回荡在山洞里,“滴答,滴答”,仿佛是时间在无情地流逝,又像是命运在敲响警钟。
那水滴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响亮,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大家的心上。
梁松站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带来力量和勇气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爆破手那熟悉的面容,那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脸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烁。担忧和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仿佛看到爆破手正身处险境,被敌人围攻,或是在黑暗中无助地挣扎。
他想象着爆破手可能遭遇的种种危险,心中暗暗祈祷他能平安无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爆破手,不能把任何一个队友丢在危险之中。
此时,梁松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最后半壶水。在这艰难的时刻,水无疑是最为珍贵的资源。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半壶水拿了出来。
队友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那是一种对水源的渴望,也是对生的渴望。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希望。梁松依次将水分给队友,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那满足的神情让他心中感到一丝欣慰。
而他自己,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嘴唇早已干涸起皮,被粗糙的舌头一舔,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并不觉得遗憾。在他心中,队友的安危和整个小队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他觉得只要队友们能多补充一点水分,多一份体力去应对接下来的困难,自己受点渴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注的暴雨终于渐渐停歇。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开始缓缓散去,几缕柔和的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洒落在大地上。
雨后的丛林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树叶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小队在梁松的带领下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便发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美妙乐章。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奔波与煎熬后,这潺潺的溪水对众人而言,宛如天赐的甘霖。大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按照事先的安排,轮流警戒,其余人则纷纷来到溪边,捧起清凉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梁松站在溪边,手中拿着水壶,静静地等待着轮到自己。他看着队友们满足的神情,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
终于轮到他了,他蹲下身子,将水壶缓缓浸入溪水中。清凉的溪水没过他的手背,带走了一路的燥热与疲惫。当水壶渐渐灌满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溪底,一颗生锈的子弹壳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