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是谁的产业?”
“说是一个姓王的小娘子,可我打探了一圈,光播州城内排得上号的王姓人便有十几家,愣是对不上号。”
温婉从那对shit一般的话本子里抬起头来,“既然对方选在红楼对面开酒楼,肯定不会轻易让咱们摸了底。”她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我就说…这一个月太安静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不必慌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了,今儿个初几?”
红梅笑她山中不知岁月,“我的大姑娘,你真是忙迷糊了!今儿个初九!”
“初九!”温婉匆忙起身,披上挂在木枷上的外衫,“今个儿得送兰芝!”
孙家大小姐!
红梅脸色微变,懊恼得拍自己脑袋,今日是教坊司的嬷嬷来带走孙家女眷的日子!
朝廷的旨意不肖半月便下达,孙群芳为掩饰非法借贷敛财一事,外通倭人袭城,罪证确凿,全家男丁砍头,年满十五岁以下的女眷冲入教坊司,其他女眷则流放北方。
温婉到监狱之时,恰逢教坊使正办理交接文书,孙家姐妹两已经勉强梳洗干净,等着被人带走,孙兰芝一看见温婉就强忍眼泪,“温姐姐——”
温婉整理衣裙,趁着教坊使签字画押的时候,抓起一包银子就悄咪往她腰上送,“嬷嬷,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您路上喝杯茶,慢慢走,别累着。”
教坊使是千年人精,自然看出温婉是冲孙家姑娘来,她暗中掂量这荷包的重量,当下对温婉的笑脸多了一分真诚,“眼下还早着呢,等天再亮些就出发!夫人若想和姐妹说话,可也得抓紧时间!”
这是给温婉留时间呢!
温婉连忙给剩下几个押送的人员也送上荷包,几个人纷纷夸她懂事,温婉最后将几张银票对折成一小块,顺势塞入孙兰芝手里。
孙兰芝却不肯要,硬生生给她塞回来,“温姐姐,别破费了。”她又压低声音,“教坊司管得严,刚才已经洗过一次身子了。到了那边还得洗,不许夹带任何私货。你给我也是便宜了教坊使。”
孙兰芝穿一身白衣,瘦得脱相,手臂缠绕黑纱为父亲守孝。弱不胜衣,我见犹怜。
不过一月,从贵女到阶下囚,她已尝遍人间冷暖。
她拉着温婉的手,“温姐姐,多谢你来看我,也多谢你为我筹谋。这辈子能得你这样一个朋友,我死也值了。”
温婉替她擦眼泪,“别死。好好活着,总是有指望的。”
教坊司不得轻易赎身,或许年纪大了,能蒙陛下开恩赦免。
“你们两姐妹不管谁先出来,都来播州寻我。以后我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孙兰心抱着姐姐不停掉泪,她年纪太小,不知道进教坊司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爹死了、娘被人拉走了,祖母自尽在牢狱之中,好好的家七零八落,眼下她还要跟着姐姐去京都——
姐姐说:以后再没有人能够护着她们了。
以后凡事得靠自己。
孙兰芝拍拍妹妹的头,“快,咱两给温姐姐磕个头。”她又跟孙兰心嚼碎了道理,“这个时候,只有温姐姐不怕事,敢为你我撑腰。兰心,你得永远记住这份恩情知道吗?”
孙兰心懵懂点头,跟着姐姐一起朝温婉下跪磕头。
温婉眼眶发红,连忙扶起她们,“我送你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