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她找到了证据!”
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祸!
张守德腿隐隐发软,一时站不住倒在马征平身上。靠上宽厚的胸膛,她也不觉得恶心,只抓住马征平的衣领慌忙问询:“马将军,这下该怎么办!”
“你统领宣镇军事,快想想办法啊!”
马征平一把将她推开,嘴里哼笑不止:“要掉脑袋,反倒想起我这个将军了!”
张守德不再看马征平,她抓救命稻草般对满室武将大喊:“谁还有办法!”
“快说!”
“我赐她黄金百两!”
众人皆惊骇不语,无一对答。
有一黑面武将站出,此人乃军备库守备刘毅,张守德的心腹。她低声道:“张总兵,我们不如逃了吧。”
张守德皱眉:“逃?我娘老子夫儿都在京城。不像你本地人这么松快。”
刘毅继续道:“左右都是满门抄斩的祸事,咱们逃了也算给家里留了香火。”
两人没说破的是,不逃满门抄斩,逃了便是诛九族。和她们沾亲带故的人,可算倒了血霉。
张守德明白,她这一跑,临安张家这一支恐怕都要屠尽。上过战场的人不怕死,她忧虑的不过是家里老小,哪有害更多人的道理。
张守德生的威武,她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刘毅打的转圈,“你这黑心肝!”
“你一家不死,倒害死别家。平日金银自己受用,祸事让亲戚帮你担。”
刘毅脸上瞬间肿出个厚厚的巴掌印,火辣辣的。她懵了几秒,颇不服气,“总兵,我这也不是为您好吗!”
“死到临头就别充好人了。”
“好你爹个头!”
“姥子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知道仁义廉耻怎么写。”
“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听见吩咐,门口的守卫立即闯进来将人带走,张守德见她嘴里骂嚷,便让人将嘴堵住。
剩下众人见识到总兵的态度,便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除逃之外,可还有妙计?”
张守德一连抓住好几个人的肩膀摇晃,众人皆摇头不语。嚷嚷两句,张守德也不再扯着嗓子狂叫。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
她死不足惜,只是可怜家中幼儿。
明白已到山穷水尽之处,一室死寂,隐隐还有啜泣之声。所谓女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众魁梧儿郎哭成一片,马征平出声斥骂:“别哭了,还没死呢!”
“就算要死也别短了气量!”
她出言无人理睬,好几个武将已经跟门口要酒菜,今夜吃断头饭了。张守德也跟死透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垂泪。
马征平心下一狠,她坐在张守德对面,“张总兵,我还有一活命之法,就看你敢不敢。”
张守德抬头,“将军,请说。”
见此时她这么客气,马征平暗骂了一声狗东西。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她凑到张守德耳边小声说道,“沈献章将人证物证带回京又如何,那睁只眼闭只眼的宣镇巡抚,还有伸手要孝敬的监军女官,皇上会处理吗?”
“她不敢将事情闹大。”
张守德苦笑:“就算不闹大,但是处死我们几个绰绰有余。”
武将被文臣打压的很惨,肉就那么多,文臣全部瓜分完了,她们喝汤都喝不着。好不容易找了点生钱的法子,四处都要来分杯羹。但事情暴露,顶雷的只有她们。
马征平继续追问:“你甘心吗?那些文臣心黑手黑,动动嘴皮子就得皇上爱重。我们在边关风吹日晒,真刀真枪地守着。屁都没有!”
一说到文臣,两人瞬间同仇敌忾统一了战线。
“那些狗日的!要我说这刘培安也该砍脑袋,她也没少分,凭什么就咱们!”
掌握军械采买造办的也是一帮文臣,与文臣相比,武官油水少的可怜。
文武之间,相互看不上。文官鄙夷武官,武官仇视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