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肚子,疼……哼哼……”林琳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汗水涔涔。
这阵疼痛如同汹涌的浪涛一般,毫不留情地将林琳淹没其中。她的表情痛苦而扭曲,牙关紧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扭动起来,似乎想要挣脱这可怕的痛苦。
冷海洋在一旁看着林琳转眼间的变化,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手中的动作也完全停滞了下来。
“你怎么了?琳琳,琳琳,怎么了?”冷海洋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这时,旁边的一个孕妇开口说道:“没事儿,她是滴得催产素的反应,来阵儿了!”这个孕妇的话让冷海洋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对林琳的状况还是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刚刚在冷海洋进来之前才走出去的那个护士又回来了。她看到站在床边的冷海洋,立刻走过来问道:“你是 6 床家属吧?”冷海洋连忙点头,焦急地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正常反应。你不用担心。你让她吃点饭,补充一下体力,下午就不再输催产素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就好。”说完,护士又看了一眼林琳,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冷海洋看了看瓶子里的液体,发现所剩无几,便转头看向林琳,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吃点东西呢?”
此时的林琳正被腹中的绞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根本无暇顾及冷海洋的问题,更别提吃饭了。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甚至连说话都成了一种奢望。
冷海洋见林琳没有回应,便又再次追问:“林琳,你到底能不能吃饭啊?”
这一次,林琳终于忍无可忍,她怒不可遏地低吼道:“我都快疼死了,啊,哎呀,哪还有心思吃啊!”她心里暗骂,这个男人难道瞎了眼吗?看不到自己正疼得厉害?还一个劲地问能不能吃饭!
冷海洋被林琳的吼声吓了一跳,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只是出于关心才问了一句,没想到却惹得林琳如此生气,这让他感到十分尴尬和委屈。
不过,尽管心里有些不悦,但冷海洋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林琳现在正处于痛苦之中,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跟她计较。于是,他默默地转过身去,走到窗边,阴沉着脸,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井,一言不发。
在冷海洋的身后,林琳在经历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稍微缓过了一口气。她喘着粗气,目光落在冷海洋的背影上,心中百感交集。
就这样,两人一个站在窗前沉默不语,一个躺在床上痛苦难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那瓶中的液体,也在不知不觉中滴尽了最后一滴。
终于,林琳用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冷海洋……”
冷海洋慢慢地转过脸,目光落在了林琳的身上。他注意到林琳的额头和脸颊上都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炎热,更多的可能是她在忍受着某种痛苦而流出来的。
冷海洋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他开始反思自己不应该对妻子发脾气。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问道:“嗯?怎么了?”
林琳抬起下巴,用眼睛示意冷海洋看向输液瓶。冷海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就明白了——输液瓶里的液体已经见底了。
他连忙露出歉意的表情,说道:“哟,没了!我这就去叫护士。”话音未落,他便向拔腿朝着护士站走去。
这时,他打开床头柜上保温桶的盖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他们家传统的烂糊面条,菜和面条混在一起,被胡乱地团在保温桶里,几乎看不出菜和面条的区别,而且桶里一点汤水都没有。
林琳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但由于阵阵袭来的阵痛,她原本就不大的胃口变得更加糟糕。她瞪着桶里那坨乱七八糟的食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你怎么给我带这么干的东西啊?都粘糊成一团了!我根本没法吃啊!”
冷海洋一脸无奈地回应道:“那我给你带什么好呢?这是我妈做的呀。那你说你想吃什么?”
林琳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她抱怨道:“连一点汤水都没有,我怎么咽得下去啊?你就不能给我舀点汤带来吗?我一上午都没喝水了!”
其实,林琳并不是故意矫情或者挑剔难伺候,而是孕妇特殊的生理状况使得她的胃口变得异常敏感。再看看这一桶食物,与同屋其他孕妇所吃的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人家吃的都是有肉、有饭、有菜、有米很丰盛,看起来搭配的也可口。而自己的这一桶,不过是用南瓜片作配菜的烂面条罢了,简直和工地上民工的伙食没什么两样!
同样都是待产的孕妇,有的甚至还是从农村大老远跑来生产的,但人家吃的都比自己好得多。林琳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自己好歹也是有工作、能挣钱的人,怎么就只能吃这些东西呢?
林琳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她实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一想到冷海洋说的那些话,她就更觉得郁闷了。他妈妈居然连给她这个待产的儿媳妇另外做顿饭都不愿意!这让林琳感到非常心寒。
尽管心里百般不情愿,林琳还是知道,如果自己不吃这坨面条,恐怕连饭都没得吃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慢慢撑起身子,然后一点一点地挪动,好不容易才坐起来,靠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