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她做不到,哪怕她再自私冷血,她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最亲近的身边人离去,将自己置于险地。
她做不到。
也无法接受。
何况,她隐隐有猜测,或许他们的谋划与自己有关。
这是一种感觉,近乎本能的知觉。
这是一个受益者,天生的对于旁人对自己付出的感知。
她一直都有这种感觉,所以她很焦虑,这种焦虑是命运和反抗不断碰撞激荡起的火花,一点一点滴溅在心脏上的灼伤感。
她如此苦心孤诣,步步谋算,可不是让命运随意驱使,更不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谁、谁的付出。
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她才露出这样从来没在祈道真君面前露出过的强势。
她从来没这样,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焦虑了,她应该克制一点的。
他才一时怔愣,没找到糊弄她的好的借口。
祈煜年伸手按住发痛的眉心,按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胳膊肘搭在窗棱,带红的嘴唇微抿,什么话都没说。
“为何,我不能知道吗?”姜时还是不死心,走上前一步,距离太近,就连祈煜年都觉察到了一点压迫感。
祈煜年转头看着她,叹口气,站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像在按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再等等好吗?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
姜时皱眉,眼神委屈地盯着他,祈煜年默默移开视线,不吃这招。
“……”
什么都不说吗?是不信任她,不信任她的能力?还是有什么顾虑……
她已经不小了,不会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姜时眼眶微红,被气得,后退一步,没让手掌继续按在自己脑袋上,道:“既然祈道真君有自己的打算,那小仙就不打扰了。”又接了一句超大声的:“告辞。”
什么?
祈道真君?
小仙?
这句话给他听得脑袋一麻,直接气笑了,嘴里被烫了一下的“嘶”了一声。
他生不生气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丫头生气了。
绝对的。
但他确实也不好和她多说,她知道的越少,到时候便越安全,纵使是他身死道消,也能护她周全。
闹脾气而已,他是长辈,应该包容。
只是,还是有点伤心呢,小阿时!
祈煜年看着她走出房间,嘿了一声,说不出斥责的话来,悻悻地又坐了回去,继续将手肘撑在窗棱上,看着阵参绚丽的晚霞,抿了口茶,眼神淡淡地看着某处出神。
“看他的样子,这事仙子可能确实不适合知道。”宿飘在一边。
他不是有意偷听他二人吵架的,只是恰巧而已他已经没感知外界许久了,是修炼也是在修复戊疆鼎。
姜时面色不太好,压着眉不说话,不太适合知道?
那就说明,这事很危险,甚至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仙子不妨换个切入口?”
姜时看着他,忽地灵光一现,展眉轻笑,“是了,是该换个切入口。”撬不开祈煜年这个倔驴,她还撬不开另外一个人的吗?
姜时想明白之后,心情甚好,看着宿的眼神也是笑眯眯的——没办法,他失策了,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她知道,就不该让她帮带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