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相夷他应当是与业火痋联合对敌,太过损耗心神,这阵子又几次运功,短时消耗了许多内力,经脉滞塞,才会一时浑身冰冷,气息断绝。”
方多病答。
只是,他眉间还是带着些许忧色。
李相夷此时,体温恢复正常,呼吸也平缓绵长,已暂无生命危险。
可是看样子,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笛飞声闻言,亦是长舒一口气:
“他刚解了假死药,就运功消耗内力,又引业火痋入体,大战一场,的确需要休息。”
方多病点头:“可现在,那五艘战船还在靠近,情况不明,该当如何?”
笛飞声亦微微皱眉。
他抬头,看了看还在继续接近的五艘战船,目光异常坚定。
“别担心,交给我,盟主战船与这艘战船联合,与他们,尚有一拼之力。”
“嗯,阿飞,你一切小心。”
“好。”
方多病忧心忡忡,却不敢多说一字,生怕一不小心,一语成谶。
却在此时,他怀中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直接坐了起来。
“相夷,你醒了?你怎么……”
方多病欣喜之余,只觉少年的神色极为陌生,疑惑顿生。
笛飞声转过头,看了一眼,却是毫不犹豫拔出刀来。
“方多病,这不是李相夷,是业火母痋!”
他说着,举刀就扑过来,刀尖直向着“李相夷”心口而去。
方多病恍然大悟,趁其刚刚醒来,一时不备,将其完全制住。
可是,在笛飞声的刀越来越近时,他却又飞快将“李相夷”护在怀里。
转身以自己的后背,迎上笛飞声双刃刀。
孰料,笛飞声的长刀,竟然顿住,堪堪停在方多病后背半寸处。
连刀风,都一点也未落在方多病身上。
方多病护着“李相夷”,侧了侧身,惊讶看到笛飞声刀尖,正微微颤抖。
“阿飞,你为何——”
方多病吃惊看向笛飞声。
而笛飞声此时,也看着方多病,冷声开了口。
“方多病,你是想好了要和他一起死吗?”
“被你看出来了。”
方多病垂了眼眸,有些心虚。
方才制住“李相夷”时,方多病不止点了他的穴,还从他身后紧抱住了他。
以笛飞声那一刀之力,不仅会穿透李相夷身体,也会穿透方多病的身体。
可笛飞声的刀越来越近时,方多病又改了主意。
即使知道李相夷的身体,已被业火母痋控制。
他也不想李相夷眼睁睁看着笛飞声杀他。
所以,他挡在“李相夷”面前,将他护在怀里。
有意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没想到。
笛飞声明明用出了“悲风摧八荒”。
可却在关键的时候迟疑了。
他以三人甲板上同舞时,新创的那招“与尔同销万古愁”,强行逆转刀势收回了内力。
挥出他有生以来,最无杀伤力的一刀。
因为那是李相夷的身体,他们两人都狠不下心。
所以,笛飞声选择强行停手。
而方多病,则决意与他同死。
两人这一通反常操作,直接错失彻底消灭业火母痋的机会。
方多病没有松开李相夷,却解开了他的哑穴。
看着他熟悉的模样,陌生的神色,只觉心痛无比。
他勉强稳住心神,开口试探,尾音却还有些颤抖。
“墨翎,是你,还认得我吗?”
少年神色迷茫了一瞬,眼睛突然亮起来,一开口,却如同初学人语的婴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墨,翎,认,得,小,宝。”
他没有异样,只一派天真可爱。
李相夷应当是驯服了业火母痋。
它并没有因为控制了他的身体,而令他变成嗜血杀人的机器,反而似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方多病抓紧“李相夷”的双手,放松了一些。
笛飞声也收回了刀。
然而,他们悬着的心,却难以放下。
既然控制李相夷身体的,是墨翎。
那么,李相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