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根本就忍不下第三人。
就连他们亲生的小女郎,很多时候,也都会被他们排挤在外。
“我真傻,居然还担心郎君变心,国公府会掀起腥风血雨。”
“就算有风雨,郎君也会牢牢的把公主护在身后。”
“至于这些美人儿啊,真正会吃醋的人,兴许是郎君,而非公主!”
毕竟郎君从不看重这些享乐,而公主却乐在其中。
而随后的事实证明,管事没有猜错。
“阿南!待会儿咱们就好好看看最近风靡京城的新罗婢!”
王姮果然兴致极高,她拉着阿南坐在堂屋。
管事忍着额角的抽搐,亲自下去将那两个新罗女子领了来。
两人正有些惴惴——
楼彧把人带回来,没说什么,直接丢给管事,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两人初来异国,进入到金碧辉煌、庭院深深的国公府,更是早已被看到的一切所震撼。
她们从不知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轮美奂、宽敞巍峨的地方。
说句不怕自嘲的话,她们的王宫,都没有这国公府气派、奢华。
“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
“我们还有‘以后’?我听说,大虞的贵女最是彪悍。楼郎君的妻子还是最尊贵的公主!”
公主啊,远不是她们的王女所能比拟的。
这般尊贵、霸道的人儿,对于勾引自家夫君的狐媚子,定不会轻易放过。
两个新罗女子惶恐不已。
管事前来传唤,她们更是有种“死到临头”的恐惧。
但,她们即便怕得双腿发抖,也要规矩的来到公主面前请安。
两人仿佛淋了雨的小鹌鹑,缩着身体,抖啊抖,看着十分可怜。
王姮却只关注她们的容貌、服侍等:“果然是两个美人儿!你们都有什么才艺?可会抚琴?会跳舞?”
“……奴、奴会跳舞!”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抖着声音,恭敬的回禀着。
“好!那就跳一个给我瞧瞧!”
王姮随意的坐在主位上,手肘撑着凭几,悠闲的欣赏着。
两个新罗女子舞动起来,艳丽的衣裙宛若绽开的花朵。
王姮满意的点点头,“确有些异域风情,不错!”
阿南也眨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两个新罗女子,跳完舞,又抚琴唱歌,表演了半个时辰,渐渐意识到:
咦!
这位尊贵的公主,对我们并无恶意!
她,甚至喜欢她们!
虽然跟她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坐在高位的主子愿意宠爱她们,就是她们的福气。
她们的命,保住了!
兴许还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富贵、荣华!
阿南看了一会儿歌舞,便有些累了。
她恭敬的向阿母请辞,得到阿母允许后,这才回到自己的院落。
阿南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命人拿来纸笔,开始给阿兄写信。
她将今日陆伽蓝对王姮的不逊都说了出来,还娇气的表示:
阿兄,我不喜欢她们!你不会怪我吧!毕竟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妾!
写完信,晾干墨迹,阿南便卷起来放进小竹筒里。
命人取来一只信鸽,阿南将小竹筒捆在鸽子的爪子上。
“去吧!把信送到阿兄手上!”
阿南抱着信鸽,亲自来到廊庑,她对着天空,用力一抛。
鸽子扑棱着翅膀,快速冲进了半空中,然后朝着太极宫的方向而去。
从太子的书房回来,皇太孙刚坐下来,准备吃些茶,就听到了窗外的咕咕声。
他俊美却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上,不自禁的绽开一抹笑。
“阿盈又有事找我了?”
旁人都叫阿南乳名,皇太孙却喜欢叫她“阿盈”。
站起身,亲自去窗边接了信鸽,取下竹筒,皇太孙目光掠过,便把信读完了。
他微微蹙眉:“陆氏竟这般狂悖?区区一侍妾的生母,竟敢对阿姑不敬?”
还让阿盈不高兴,更是可恶!
皇太孙沉思了片刻,叫来先太子妃留给他的管事大宫女:“卢姑姑,你去趟陆府,将阿婆撰写的《女戒》赐给宇文氏,让她好生誊抄一百遍!”
……
东宫正殿。
太子坐在书案后,认真的听取楼彧的回禀。
辽东半岛的现状,新罗的臣服,以及在那片土地上发现的人参、黄金等等财货,楼彧全都如实禀报。
期间,太子偶尔会咳嗽两声。
楼彧禁不住有些担心,等回禀完正事儿,便低声问了句:“殿下,您的贵体,可是有什么不适?”
“无妨!旧疾发作,太医已经开了药方,孤已经大好了!”
太子还是一派温和、持重,他并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体,而是继续询问政务。
楼彧又回禀了辽东都护府的建设情况,太子的表情愈发柔和:“好!甚好!含章辛苦了!你果然没有辜负了孤的信重!”
“殿下谬赞了,能够为殿下分忧,实乃臣的荣幸!”
君臣间,又说了几句闲话,楼彧这才告退。
目送楼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门口,太子再也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他赶忙用帕子捂住嘴,片刻后,杏黄色的帕子上,赫然出现了一团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