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示意,太子被害案飞快收尾。
黄榜张贴没多久,涉案人员便一一做了处置。
首当其冲的是林文逾,夺职流放自不必说,功名也一并革除了。要不是看在林老太傅的份上,只怕过往赏赐也会追回。
林家自此跌入谷底,除非后代子孙读书争气,才有可能重新爬起来。
都水监一干官员,原判事施豪因是主犯,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判斩立决。其他人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同时追回赃款,倒是把太子生前没做完的事做完了。
朝野上下一番整肃,倒是显出几分清明之相,引得士林一片赞誉,称颂天子英明。
……
一转眼,楚翎在安国公府住了半月有余,她不提回去,皇帝也没有催促,倒是以贤妃的名义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在大家看来,皇帝知道公主伤心于兄长之死,才纵容她在外头玩乐散心,依然宠爱有加。
楚翎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时跟大表姐冯令真跑马练武,有时随二表姐冯令仪参加诗会,有时跟三表妹冯令薇出去吃喝玩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仿佛回到了以前的纨绔生活。
这日她从小怜香那里听曲儿出来,忽然在桥边停住了。
“阿翎,怎么了?”同行的冯令薇问。
楚翎盯着隔岸的酒肆,说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儿,薇薇,你先回去吧!”
“啊?你要去哪里?晚上还回府吗?”
“当然,一会儿就回去。”
“好吧……”
楚翎身边有宫人有侍卫,不必担心安危。于是两人告别,冯令薇先回国公府。
目送马车离去,楚翎转身走向酒肆。
小酒肆挂了打烊的牌子,冷冷清清,只透出一片温柔如轻纱的灯光。
她将侍卫留在外头,带着青茶入内。
帘子打起,扑面便是一阵暖气。屋里几个人懒懒散散,各干各的事。
看到她们进来,柜台边像在算账的公孙泓笑起来:“我就说愿者上钩,这不就来了吗?”
小厮立刻跑过来,扫了扫萧虞对面的座位,殷勤地道:“公主请,酒刚温好,雀儿也刚炸好!”
楚翎扫了眼端坐的萧虞,带着几分挑衅道:“谁说我要坐这儿了?今天冷,我才不要吹风!”
“呃!”小厮干笑,瞟了眼主子。
依然蒙着眼的萧虞神情平淡,说道:“公主喜欢坐哪里,只管挑就是。”
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弄得楚翎没趣起来,就在离火炉最近的位置坐下,看着萧虞悉悉索索摸索着换过来。
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虽然也撞到了桌子,碰到了凳子,但小师叔还是那么姿态翩翩,举止从容。
楚翎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问:“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萧虞回道:“拖得有点久,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楚翎想起来,前世萧虞好像治了半年左右,那还真是挺久的。
“离过年就一个多月了,你不回家?”
萧虞顿了顿,说道:“偶尔在外面过一次年,也挺好的。”
“那你家人呢?他们不催你?”
萧虞垂着眼,摸索桌上的酒杯:“家里只有母亲一个,她有些糊涂,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