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就猜着苟三儿他俩估计会被关在哪里,所以自己被抓受刑,就是最快的途径。
不是她没苦硬吃,带着穆清秋进来“大杀四方”也不是不可以。
但一是动静太大,一宅子的人都没了,谁知道会引出什么人来?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而即便穆清秋留下,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这么大的宅院,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没见以陈知府为代表的陈家都无动于衷吗?
到时候“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她还能不能安生过活了?
二来是,想在一座宅子里准确快速地寻到苟三儿他们俩,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害了他俩的性命。
托被抓的福,她现在又到了宅院的东面。
从北边儿到南面的福宁街长约二里,但从她被抓的那个地方,到眼下身处的位置,这宅子大约宽二百多丈。
——岂不是快赶上半个上安县城大了?
怪不得敢占c位呢,这么大的宅院,是一般人敢住的吗?
“小娘子,我劝你要识好歹,莫给自己找罪受。
不然的话……看到墙上那些刑具了吗?你能挨过几个?”
“说,说,好汉爷想听什么奴家都说。
您能不能先把奴家放下来,奴家的腿抽筋了,胳膊也要折了,呜呜呜……”
“哎行行行,你别嚎了,爷听得耳朵疼。”
君山忍不住搓了搓耳朵,这刑房建在地下,她的哭声又太尖厉,吵得脑瓜子疼。
谅他一个屁本事没有的小娘子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白铁英一被放下来,立刻腿软地坐到了地上,想用手去揉腿,发现胳膊都直了,根本不敢放下来。
一边忍着疼,将受了伤的胳膊放松,一边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后,白铁英泪眼汪汪地道:
“多谢好汉爷,奴家刚才就瞧着您面善。
您放心,等我回去后就把攒的那五两银子给您拿来。”
“嘁,爷稀罕你那三两五两的?你快点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也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不知好汉爷怎么称呼?这里又是谁家?以后把钱给您送来时,奴家可找谁代传啊?”
白铁英刚才听到了那个“大哥”叫他君山,但她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扯些根本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果然,君山将手中的绳子一抖,不耐烦地道: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再不说,爷就把你绑回去!”
“是是,奴家多嘴了,这就说。
奴家姓李,是康泰坊李七郎茶肆家的长女。
因着娘早逝,爹娶了继室,日子不是很好过。
昨日继母说奴家做饭放盐放多了,就罚奴家不许吃饭,得先把全家的衣裳都洗了。
您瞧瞧奴家这胳膊腿儿,要不小时候底子好,早就没命了!
自打继母嫁来,平日里就吃不饱,昨日更是从早到晚只喝了一碗清水粥。
就着冷水洗着衣裳时,奴家就想到了亲娘,不免悲从中来,呜呜呜……”
这些话也不算都是瞎说,百分之一真吧!
——苟三儿他们俩投宿的聚福客店的隔壁,正是李七郎茶肆。
但那茶肆有没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就全是白铁英顺嘴胡说了,反正也不会给君山求证的机会。
“你啰嗦些什么?谁耐烦听你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君山拧着眉毛,喘气都粗重了些,就觉得哭声让心里越发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