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墓,胡丽霞下了车,浑身就像被霜打了茄子般,蔫了巴几的,眼泪饱含在眼眶,嘴唇抖动不已。
如梦戴着墨镜,一路扶着她母亲,前程无语。
一直到墓地选好,并与公墓方约定好下葬的日期。
他们才去看殷安庭的寄存骨灰的地方。
这里是公墓旁边的一座寺庙, 如梦当时就是把她父亲的骨灰盒寄存这里。
他们走进寺庙, 沿着寺院里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尺头。
看见一座房子比其他的还要高一些,里面不断传出诵经声。
如梦才对她母亲指了一下,“妈,爸就在那个地方。”
胡丽霞一听见女儿说,她马上就能见到丈夫的骨灰时,忍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安庭,我来了,我对不起你啊!”胡丽霞哭着声来,眼睛闭着,就要往后倒。
“妈,你别伤心了!咱们还上去再说。”如梦轻声劝慰母亲道,“上面的房子里,安置了很多的亡灵,每天有寺庙里的师傅为他们诵经超生,咱们进去的时候,不能哭,也不能吵,免得将扰了他们安息。”
胡丽霞伏如梦的身上,哭着说,“小梦,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爸; 他就是活活被我给气死的。”
“都怪我,我怎么就那么不中用,尽给你爸惹事,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我。”
胡丽霞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不是想着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真想也跟了你爸去,他一个人在地下,多凄冷啊!”
如梦被她母亲一说,父亲曾经的过往便历历涌现在心里,泪水无声从墨镜的边沿流了出来,像窗外的雨帘挂在墨镜的边沿。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她不能哭。
她得坚强,母亲本就像菟丝花的人,失去了父亲那棵大树,她已经没有了依附。
今后她要做母亲心中的参天大树。
她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背,任她伏在自己身上哭泣。
成岭站在她们背后,伸手双臂轻声安抚,“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不能太过悲伤,相信伯父也希望看到你们这么悲痛地去看他。”
他拿出纸巾,递给如梦,示意她给她母亲擦拭眼泪,“小梦,擦一下眼泪,伯父还在上面等着咱们去看望他。”
如梦接过纸巾,点点头。
和成岭一起搀扶着她母亲,一起上去祭拜了父亲后,并与庙里的和尚商量了迁骨灰之事就打道回府了。
不敢多留,留久了怕她母亲伤心,她也触物伤心。
幸好有成岭在,前前后后的事情,基本上都由他一手包办了。
实际她们母女俩就像个木桩似的,只管点头或摇头。
晚上回家,胡丽霞跑到如梦的床上,说有体己话要和如梦说,非要和如梦睡一个床。
躺在床上,胡丽霞提起白天成岭的表现,实在喜爱得不得了。
她又提起成岭的家里的情况。
如梦知道母亲的用意,便以自己太困为由拒绝了。
她清楚,她和成岭之间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一直只把他当作兄长来对待。
从来就没有过其他的心思,哪怕就是现在,成岭话里话外说得那么明显,他对她关怀备至,但是她永远都生不出那种感情来。
在她的心里,他永远就像是亲人般的存在。
话说回来,就是他们之间真有感情,成茵茵和周碧玉也是不同意的。
她不可能再回东城。
她只是成茵茵的一个影子,永远都无法公开。
一旦公开,又如何面对乔家,乔墨琛知道了,那还得了,他定会将她扒了三层皮吧。
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